第一次犯病在一年前,那次犯病,让本来可以行走的王爷瘫在了床上。这次犯病,没人知道结局会怎样。

    但是,若是王爷有个万一,院子里伺候的人,没一个可以全须全尾的出去的,王爷的生母李氏,从来就不是个心软的。

    洛知粟并不知道那么多的内情,他只是茫然的坐在床上,紧紧地搂着燕琢安,感受着他的呼吸,他冷的浑身打抖,燕琢安也在浑身发抖。燕琢安之后又吐了两次血,洛知粟不再慌乱,他沉默着将灼热的鲜血擦拭干净,然后继续抱着燕琢安。

    明明知道这是男主,可洛知粟还是会心慌。这是他穿越后,和他相处的最久的人,他或许寡言,或许暴躁,可燕琢安并没有为难他。

    洛知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这是一条人命。

    燕琢安咳嗽了几声,他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缝隙,这一点缝隙,已是他竭尽全力的结果。他是清醒的,每一次发病都是清醒的,可越是清醒,越觉得难捱,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只有发病的时候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发病的时候,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疼,浑身上下都疼。四肢也是,像是骨头被一寸寸敲碎,然后又破开血肉将那破碎的骨头挑出来。

    碎骨头全部挑出来,发病就结束了,他又得瘫在床上,像一具尸体一样,等待下一次的煎熬。

    可是再怎么痛苦,燕琢安也不想妥协,他颤抖着抬起了右手,轻轻地搭在洛知粟的手臂上,嘴里喃喃着,“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洛知粟听。

    洛知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的点头附和,“会的,一定、会活下来的。燕琢安……再撑一会儿,大夫马上过来。”

    燕琢安是想活的,他从不曾存有死志。这个认知,让洛知粟的心狠狠的颤着,又像是被一只手抓着,痛得他喘不过气。

    原来,一个人的求生意志,是可以让人感同身受的。那种绝望和痛楚,从两人触碰的地方传播着,狠狠地撕扯着洛知粟的每一寸血肉。

    “琢安!儿啊……”

    “琢安怎么样了?!大夫你快看看!”

    外间突然喧闹起来,洛知粟提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他紧紧地抱着燕琢安,将嘴巴凑近了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别害怕,我们等到了,你会活下来的,燕琢安。”

    燕琢安捏了捏他的手臂,洛知粟浑身都是湿的,手心里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燕琢安艰难的呼吸着,胸中有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就梗在那儿。他想说话也开不了口,只能急促的吸气,却不能顺畅的将吸进来的气吐出去。

    “琢安!”李氏提着裙摆匆忙的走了进来,她走到床边,一把抓着燕琢安的手,哭的肝肠寸断,一向稳重的妇人头发是乱的,脸色是苍白的,就连衣服,也是匆忙穿上的。

    “你是想吓死为娘啊!我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