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炎夏,她身上也不怎么发汗,反而干爽利落,只是依旧带着淡淡梅香,不免让宝钗靠近了她,便觉体热散去不少。

    倒是九公主看着看着忽地抬起头看向宝钗,痴痴道:“姊姊身上熏了什么香,怎么夏日也这样好闻。”

    宝钗被她这样瞧着,不觉心弦微动,忙抬手掩饰擦汗,道:“怎么忽然说这轻狂话?我还不知我身上有什么熏香呢。”

    九公主竟仔细回想,支吾道:“我也说不出口……只是觉得姊姊香。”

    宝钗只好笑着点点她的额头:“羞人,羞人——”

    九公主执着团扇,道:“姊姊定是热了吧,我天生比别人冷几分,夏日里姐姐们最爱抱着我了。”

    薛宝钗不免揶揄:“你是竹夫人不成?”

    九公主嘻嘻:“若姊姊抱着我,也叫我做一回竹夫人呢。”

    宝钗为她打扇,道:“那可不好,到了冬日岂不是就见不着了?”

    九公主转念一想,似乎确实是这样,便道:“姊姊说的是,倒是我想错了,如此这竹夫人不大吉利。”

    薛宝钗见她信以为真,不免好笑,伸手为她将歪了的璎珞打理好,打趣道:“我怯热,你畏寒,真要叫我把你这块石头捂热了不可。”

    九公主瞧着自己璎珞上嵌着的暖玉,这才明白宝钗话中何意,不由哎呀了一声,以团扇覆面,道:“姊姊好会羞人!”

    “好晚晚,不和你逗趣了!”

    夏日本就多雨,天气极其多变,尤其是到了七月时,这雨便是说下就下,街上也行人寥寥,九公主更是一连五六日未曾来,也没有个音讯,宝钗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莺儿见她倚着门,时不时向外张望,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意味,笑道:“九姑娘不过五六日没来,姑娘便这样思念,真有古人那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的意思了。”

    宝钗微微一怔,笑骂道:“好促狭的丫头!”

    “九姑娘也心宽,怎么不给姑娘来个信,叫我家姑娘这样日思夜想的。”

    宝钗折返回去,踱步道:“她爱惜身边的人,这么大的雨,定然舍不得他们出来淋雨的。”

    莺儿一面打络子,一面道:“前几日姑娘还看出九姑娘璎珞上的穗子有些旧了,叫我打一条新的,九姑娘不来,这络子如何送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