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雯丽愣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个自诩为绅士的龌龊男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己只想轻松惬意的活着,这有什么错误?为何自己的身边总是环绕着满怀恶意的捕食者?即使我的缠绕有些不劳而获的自私,但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又凭什么如此轻贱自己?

    银牙轻咬,何雯丽缓缓开口,“老雷留给我的只是一个嘱托,他说若是我哪天想要离开他,邓先生倒是一个可以托付的稳妥之人。”

    这是谎言,一个死人的谎言!邓西伦心中的怒火难以自抑,“你认为这是一个宝贵的遗产?也许,我不得不承认,雷斌先生的洒脱已经到了一个令我难以企及的高度。若是我拒绝,倒是显得我邓某的心胸狭隘。但是很遗憾,虽然我很惭愧,但我依然选择拒绝。”

    “我理解,毕竟邓先生此时也是自身难保的状态。”何雯丽艰涩的展颜一笑,“菜已经来了,我们还是先用餐吧?就当这是最后的晚餐,毕竟慈悲从来都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这个女人是在演戏,可为何演技竟是如此之好?这不是一个三流演员的真实水平,难道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不可能,女人的演技无需打磨,她们都是天生的戏子。从来如此!

    “慈悲不是某种既定的形式,那是一群高高在上的人闲暇之余的一种消遣方式。是的,只是消遣。”邓西伦拿起面前的湿毛巾,轻轻的擦着自己白皙的手掌,他眉目低垂,小心而仔细,“我和雷斌是完不同的两种人,若非要强行归纳出一个共同点,那便只有自私到极端的原始。至少,在表象上,也的确是如此。”

    “你不像是一个文化人,邓老师,你是一种罪恶。”何雯丽的失望掩饰的很好,她优雅的端起面前的酒杯,灯光穿透而过,杯内的深紫将她的面颊映衬出几分血色的生机。

    “你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流氓。”邓西伦的擦拭动作依旧专注,“一个调戏命运的流氓,仅此而已。先脱衣服,再谈价钱。你明白的。”

    “看来邓老师的确是落魄的可以,竟然可以将自己的下限直接拉到一个皮条客的无耻高度。”何雯丽的手指轻微地抖了抖,若将对方贬低到皮条客的境地,那自己又是一个什么角色?

    一个廉价的交易品?我该为此感到愤怒?何雯丽轻啜一口杯中的红酒,朱唇轻启,“我不会与流氓进行交易,我也有自己的骄傲,就如你这般,只要贞洁的牌坊不倒,总有阴影可以藏下卑微的灵魂。”

    这个蠢女人难道一直活在戏里?这满嘴的台词怎么比我还像一个文化人?想到自己的计划,邓西伦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抬起头,他的目光几经游离之后,缓缓地聚焦在何雯丽倔强挺起的颈部,“既然我们都有一颗卑微的灵魂,又何必彼此针锋相对。是我失态了,但我想此刻的你并不需要一句虚伪的道歉。”

    放下手中的毛巾,邓西伦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杯,向对面的女人微微额首,“说说你的打算吧?不要计划的太长远,即使相互依靠,以我们的现有能力,也无法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还有,雷斌已经是一个过去式了,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刻在墓碑上的名字。这也是我的底线,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现在,你可以继续了……”

    何雯丽的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男人终究是一种幼稚的爬行动物,只配、也只能匍匐在女人的脚下。骄傲的矫情是男人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在坚强的外壳下,是脆弱的、永远也无法长大的孤独灵魂。就如此刻面前这个外强中干的男人。

    窗外是漆黑的夜,屋内是明亮的光。在这黑暗与光明交错的罅隙,两颗自诩卑微的灵魂随风起舞。

    “尽管你不愿意听到那个名字,但我的问题却是无法回避。”何雯丽放下酒杯,用餐巾轻轻吸干唇上的酒渍,“老雷没有直系亲属,也没有留下遗嘱,所以,我没有雷斌的财产继承权。我需要得到分配权,程晓攸曾是你名义上的女人,我需要一个沟通的渠道,以及一个有话语权的可靠助力。邓老师,你可以做到吗?”

    “你愿意付出何等的代价?”邓西伦轻声问道。

    “一切!”笑容绽放,何雯丽的回答无比干脆。

    “可以!”邓西伦放下水杯,嘴角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优雅地拿起桌上的刀叉,看着面前丰盛的食物,他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愉悦。

    靠近餐厅门口的一张桌子上,两个年轻男子正在低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