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初次接触没多久,我便已经感知到他那份乐观之下隐藏的哀伤与无奈。尽管他隐藏的很好,但那时,我已将他视为知己。他的哀伤似是留给旁人的,只有那份无奈,才是他给自己的交待。”焦自华的眼角闪过几丝晶莹,“我们在一起时很少谈及他的过去,他的话题也永远都是将来。

    所以,我和他虽然是朋友,但我对他的过去却是知之甚少。尤其是当他的母亲去世之后,我甚至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直到有一次我出差去沪市,突然接到他的一个电话,我才知道他在沪市找到了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再后来,就是他辞职之后返回本市,他告诉我,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随着焦自华的停顿,屋内陷入长时间的安静。

    过了良久,阚劲松再次出声相询:“那只狗,哦,苏苏是何时被你收养的?在端木衍去世的那天夜里,苏苏是否陪在他的身边?”

    “其实苏苏不是端木遗嘱中的一部分,我是在端木离世之后,才依照他最后的请求收养苏苏的。”焦自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取出一支信封交到阚劲松手中,“我不知道苏苏是否陪在端木的身边,但医院不允许宠物进入,所以我想,苏苏当时应该不在吧?

    端木去世的很突然,而我这个他唯一的朋友,当时却不能陪在他的身边。现在想来,我在情感方面的确是一个白痴。原本在端木住院的那段时间,我推掉了所有的客户,准备陪他走完最后的时光。

    但端木知道后很生气,他说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若是真的到了最后的那一步,他也一定会提前通知我的。他说,我是他最后的亲人了,他一定会和我道别。所以,我……”

    说道这里,焦自华的声音哽咽,两行清泪萧然而下……

    经望川递给焦自华几张纸巾,随后也是低头不语。

    又过了很久,焦自华才抬起头,“接到警方的通知时我人在沪市,我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端木是一个极重承诺的人,而且那天中午我们才刚刚通过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四天之后将要进行手术,采取积极地治疗手段。

    他希望我能处理好手头的事情,然后赶回去送他进手术室。他还特意叮嘱我,带好他交给我的最后嘱托,就是现在我交给你们的这封信。我说我一直都带在身边,让他放心。

    端木在交给我这只信封时曾反复叮嘱,倘若他有意外,让我在第一时间处理里面交待的事情,而他的身后事可以放在之后再办。他当时还笑着解释说:人死了也就休息了,所以,死人的事情不急。

    也是在这封信中,他交待我替他照顾好苏苏今后的生活。端木知道我有洁癖而且很怕麻烦,所以直到最后的时刻,他才会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请求我,而不是将其放在遗嘱之中。

    我接到通知后便连夜赶回了市里,在途中,我打开了这封信,信中除了请求我照顾苏苏之外,便是委托我将他最后的居所处理掉。其后所得款项,一并转交给遗嘱中的继承人。

    我虽然很想赶去见他最后一面,但最后还是按照他的请求先去了他的住所。这信封中原本还有一把房间的钥匙,我进屋时,苏苏一身泥泞的扑进我的怀中。我知道它是在欢迎我,因为平日但凡我在的时候,都是我带它去医院的外面等候端木。

    之后我将苏苏带回家,没有让它与端木做最后的告别。所以苏苏至今也不明白,它的主人为什么再也不来看它了。等我赶到现场,才得知端木并非是死于疾病,而是警方口中所说的“意外”。

    我原本便对端木的突然离世感到怀疑,因为我自始至终就不相信端木衍会自杀!所以当我明白警方口中的“意外”所指,居然是怀疑端木死于自杀,我当时感觉自己已经出离愤怒。

    因此,在应对警方接下来的调查时,我采取了消极的回避态度。倘若苏苏的名字是在遗嘱之中,而非我现在交给你们的这封信里,我想你们现在都不可能知道,苏苏曾是端木的爱犬。

    当处理完端木的后事,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我反复思量了许久,也的确找不出会有什么人去谋杀端木。之后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我也便没有再继续去找警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