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虽然名头上听起来,没有顺仪公主府好听,但是实际上却比没宠没实权的顺仪公主显赫许多,启隆帝这个旨意,颇有点强按牛饮水的味道,安国公府虽然无意插手皇家的事,但也隐隐知晓敏惠公主心系显郡王之事,如今显郡王娶了千娇百媚的显郡王妃,看不上这位郡主,皇上就让他们安国公府嫡长孙接手,当他们安国公府是什么,捡破烂的么?

    俗话说,做媒应该做的是心心相印白首不离的好事,而不是结仇。启隆帝这个旨意,无疑是在安国公心头插了一根刺,他最满意的就是自己这个嫡长孙,原本是想替他聘个知书达礼的贤良妇,谁知竟莫名得了这么个赐婚旨意。

    不过再怎么不高兴,圣旨已下,他们也只能维持着高高兴兴的表现去宫里谢恩,然后又根据钦天监算出的级日去顺仪公主府下聘。不过聘礼虽丰厚,但是终究没有用上几分真心。

    安国公府上的憋屈,京城里一些亲近的人家也是能猜到的,私下里虽劝了几句,公众场合下也都是乐呵呵的表示恭喜,让安国公吃了黄连还要硬说香甜。

    这日卢氏来显郡王府看华夕菀,确定她额际一点疤痕都没有,才松了一口气,又咒了方氏一族几句,才压着嗓子道:“敏惠郡主与安国公府嫡长孙的婚旨下得未免也太仓促了一点,我前几日去安国公府上,见他们聘礼虽准备得好看,但是总有那么点不尽心,真不知道那位图的是什么。”

    知道母亲说的是皇后,华夕菀似笑非笑道:“谁知道呢,我只记得这位郡主以未嫁女身份,在我成亲当日来过新房。”

    卢氏性子虽烈,但并不是没脑子的人,华夕菀这话让她皱了皱眉:“原来她竟是有着这般心思,只是不知安国公府里的人可知道?”

    “前段时日端和公主邀请我们去郊外庄子上赏玩,我们玩投壶游戏时,安国公府的老夫人与嫡孙小姐也在,”华夕菀语气里带着些遗憾,“当时我一时没注意,与郡王爷举止略亲密了些,当时敏惠郡主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安国公老夫人看出来没有。若是发现了,这一打听……”华夕菀叹了口气,颇为担忧道,“只怕有些不妙,倒是我的不是了。”

    “此事怎能怪你,你与姑爷新婚燕尔,略亲密些也是能理解的,”卢氏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担心这些又有何益,反而伤神。”

    “母亲教训得是,”华夕菀笑着应了一句,然后看着花瓶里的散着香味的桂花,“这天已经入秋,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女儿不能陪着父母一起赏月,实为不孝。”

    “你的心意我们知晓,”卢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勉强笑道,“如今你是郡王妃,也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能像小时候那样呢?只盼着你日子越过越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孝顺了。”

    华夕菀心中一片酸软,把头伏在卢氏的肩上:“有你们在,我永远都是小孩。”

    卢氏叹了口气,伸手拍着华夕菀的肩,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这丫头虽然懒散又看似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可是实际上最看重感情,只是装在她心里的人太少,别人不知道而已。

    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晏晋丘就从外面回来了,见到卢氏后,先是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又仔细询问了卢氏与家人的身体,得知一切都好后,才笑着道:“听闻你们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夕菀平日里也是念着你们的。日后岳母大人若是无事,可以多来走走。我们府里人少,有时候我在外办公,夕菀独自一人在府中,实在无趣了些。”

    卢氏温和笑道:“郡王爷心疼郡王妃,乃是我们家姑娘的福气,只是这偌大一个郡王府,岂非没人陪伴,不过是略娇气了,郡王也不能这般纵容她。”

    “岳母大人何处此言,”晏晋丘笑看华夕菀一眼,眼中满是温情,“府里人虽多,不过都是些下人,如何比得岳母大人。何况夕菀并不是娇气的性子,不过是我私心里想让她更自在些罢了。”

    卢氏闻言面上的笑意更浓,她看了眼一直微笑的女儿,客气几句后,就转移了话题。

    午膳的时候,晏晋丘陪着华夕菀与卢氏一起用了饭,又说了一会儿饭,才起身去了书房,留给母女二人谈话的空间。

    卢氏虽舍不得女儿,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久留在郡王府,那也太不成样子了,她亲手理着女儿的衣襟,小声道:“皇室虽复杂难辨,但是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你且记得,万事都比不得你自个人儿,别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