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上河寨中人人乐道的两处地方,一是成立不久的乡正衙门。陈木酋新官上任之后,把商贸村容,打理得井井有条。贸易繁荣,商人村夫,就慢慢地都能攒出些余钱来。

    所以,另一处地方,却是花钱的好去处,那就是阮金花阮金莲姐妹俩的精舍小院。

    自从琅上道师身死,祥兴堂树倒猢狲散之后,姐妹花没了豢养的金主,就为今后的生计发愁起来;加上过惯了花间月下的风流日子,如今门庭冷落,闲居寂寞;身体内心,都有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姐妹俩于是在门头上重新挂起灯笼,做起了旧时营生。

    如今的金花金莲,不仅自己出来服侍客人;还把原来被任净丘家扫地出门的小妾冯氏姐妹,和好好调教了一番,后者很快也成了一对让各路恩客趋之若鹜的名花璧人。

    只不过相比起来,还是功夫老到的阮氏姐妹,生意更好。更何况,对于这些风月场销金买笑的男人而已,还另有一番古怪心思。

    让历来不可一世的不归山霸主的女人,臣服于自己的胯下,那是多么美妙的一种感觉。

    一旦兴旺起来,阮氏姐妹又租了隔壁的一家小院,在四邻八乡,招揽了好几个富有天份的狂花浪蝶,一座“羞花院”就初具规模了。

    也不知是惦念旧时家乡,还是缅怀往昔良人,冯氏姐妹,对来自思安寨的铁匠铺小徒弟尤其眷顾。如今小徒弟的师兄当了乡正,往往无暇照顾师傅师弟,冯氏姐妹每天买菜籴米,都会余出一份,给铁匠铺的小徒弟送去。

    只不过,袁大锤不习惯白拿别人的东西,所以每次任平生一手接过她们的馈赠,另一手就会把师傅给的铜钱,递到两位大姐手中,不容对方推辞。

    如此一来,任平生在这偌大的上河寨中,除了师傅师兄,又多了两位十分亲近的大姐。烟花浮萍之地,本就招引是非。然而一旦冯氏姐妹和铁匠铺的关系变得众所周知,羞花院中,竟从无恩客反目,泼妇上门的棘手事件。

    乡正大人但凡有点余暇,也是一头扎进铁匠铺中,一则是小师弟还不熟手,需要他经常和师傅搭帮;二则,他这个大师兄不在,这蠢货小师弟,又不知要多挨多少师傅的板栗,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有一次,目睹小师弟挨了一记重重的板栗之后,大师兄扯完嘴角,表情平复如常,就忽然想到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妙不可言的好点子。这点子一旦实现,不但师傅必然会变得心性大好,师徒俩的日常起居,也都不需要他这个大师兄再来劳心劳力了。

    于是陈木酋兴冲冲跟师傅说道“师傅诶,我突然有个好想法,跟你说道说道,你要是同意了,保管不但这铁匠铺要财源滚滚,你和小师弟的日子,也少不了要蒸蒸日上,舒坦的很。”

    “有屁快放。”

    陈木酋也习惯了,师傅不会因为自己当了乡正大人,在言语上就多给几分面子,“您看那冯氏姐妹,生的那么水灵灵的一对璧人,虽然生活所迫,沦落风尘了;却还是一天到晚往咱铁匠铺里跑,帮咱们买菜籴米,比一般婆娘照顾自己的丈夫儿子还细致。”

    “师傅,你也是好几十年的老光棍了,要不……”

    话没说完,陈木酋的脑壳,挨了一记重得前无古人的板栗,头皮上立马就鼓起一个大大的肿包来。

    乡正大人狼狈不已,抱头鼠窜。

    其实陈木酋常看见小师弟挨师父责打,对于这段时间的任平生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在外面某个地方,他每天要挨的揍,不知比这要重了多少倍;只是,他从没跟师傅和师兄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