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十一枝花,像华凌老师这样的,顶多是个小花苞苞了。

    老实说,还未开放的花苞之所以诱人,在于它待放的青涩迎合的姿态,在于它小心翼翼收拢着、打算蓄势而发的芬芳,更在于那种花瓣轻轻飘过心头时留下柔腻的触感,以及似有若无的余香。

    华凌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气场,他不像女演员那样、多多少少会在年轻后辈面前展现出年龄带来的轻微妒忌,反而相当清楚男人的魅力所在,并且不吝在各个场合释放它的功能。又微妙地区别于杨少君,因为后者除开需要的时候,就像一块儿冰。

    “之前没有和小阿鲤合作过,因此我觉得我们都需要适应一下彼此的节奏,你说呢?”

    谢鲤默默点头。

    他说有用吗?

    华凌习惯于占据主动权,并且不掩饰他在剧本研读和角色理解上不同于常人的天赋与功力。这样超然的业务能力很快就让谢鲤意识到,他曾经把秦殊比作低配版的华凌,对华凌而言其实是一种“侮辱”。

    别的不说,华凌在秦殊二十三岁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了两部收视年冠在手,三大电视奖项累积了四次提名。虽然时代差异也算一部分的客观原因,但毋庸置疑的是,华凌的天资哪怕到了现在、依然后无来者……

    虽然胤禛和他的十三弟是真正从头到尾的一条船,但就对手戏而言,四爷和他十四弟的场合反而更多一些,多数时候都是爆发矛盾,极少数“兄弟情深”的场合,要么是为了表现给康熙看,要么是为了安抚亲娘德妃的心。

    谢鲤从来没有这么情绪外放、看似粗莽骄纵却又内心成算满满的角色,虽然是天潢贵胄,却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他起初以为自己会演侠王十三,没想到是角色冲突更大的大将军王十四。而华凌也像是读懂他的偶然的愣怔,罕见的多解释了一句——

    “秦殊太像我了,但是胤祯和胤禛,却一点儿也不像。”

    谢鲤放下厚厚一本的剧本,“还是有些像的,两个人都极其要强。”

    这不算抬杠。

    华凌心想,小朋友和他认真讨论角色而已。

    他也很配合,两人一来一去、虽然没有共事过却也前所未有的和谐,直到助理又一次敲门进来收拾之前的夜宵盒子,谢鲤这才喝了几口水,抬头的时候恰好碰上华凌注视的目光。

    他的眉目很深邃,眼神柔得像轻纱,又像带着暖意的春风,都有着舒适的触感,以及那种让人欢欣雀跃的余温。

    然而谢鲤显然很不习惯这种目光,他可以扮演出对他人的深情,却没办法在华凌这种段位的眼神中保持平稳呼吸。他快速眨眨眼睛,垂下眼帘、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剧本上。心里闪过很多的念头,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没有察觉那样应对华凌的“青睐”。

    下一秒,头顶就传来华凌仿佛带着笑意的叹息。

    “这样可不行,你从前对我胆子可大得很。”华凌看着又梗着脖子抬头的谢鲤,像一只刚刚褪去绒毛的小小的呆头鹅,冒着傻气却又惹人怜爱,嘴角的笑意绽得更开,“不用把我想得多么德高望重、遥不可及,我只是你比多些工作经验的前辈,谢鲤,你对秦殊那样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