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踏着上马石,准备踩上车,眼角余光划过旁边的郑儿,又退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朝她施了一礼,“救助之恩不能忘。在外飘零了这些时日,能与家人团聚,也亏了姐姐助我。若姐姐他日来了青州,定会好好招待,全了我对郑儿姐姐的心意。”

    听着她略显孩儿气的话,想着她的一番经历,眼看往后的日子也不能顺遂,一阵酸在郑儿鼻头刺过,眼泪不及涌上来就被她压了下去,“好。”

    青州?

    她怎么会去青州呢?

    郑儿心中觉得这话不现实,脸上还是浮了微笑,“路上千万小心,若有什么再跟钱折商量。”说完,又对马夫叮咛再三。

    沈虞爬上车,伸手朝她挥了几下。脸上的笑生动的像春光下的海棠,娇艳动人,让人对新一轮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车轮转动,模糊中还能看透过去,很快就转成了黑蒙蒙的实圆,咕噜噜地从地面压过。

    沈虞好奇的探头出来,看着沿路风景。虽然她已经看过一遍了,可这一回她觉得发现了好多新鲜的东西,被引出兴趣,不时询问前头的马夫。二人这么一来一回的搭几句话,路上倒没那么乏味了。

    从自己的记忆库中,不断搜索着宋婶子的话,想象着刘夫子夫妇的模样、性格,揣测着原身同她父母的关系。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估摸着应是捧在手心疼爱的;可这时代看重传宗接代,他们会不会迁怒于这个女儿呢?

    想着想着,就着晃晃荡荡的马车,沈虞呼呼入眠。

    将近傍晚,小厮从刺史府门外一路穿行,顾不得内外姑娘丫鬟,直至后院。跪在章义身前,把得来的信儿全都说了出来。

    “就是觉得不对劲儿。”章义一手轻拍桌面,“还好早做安排,没让走的太远,去赶紧知会那边。”说着,按在桌上的手又指向东北方向。

    小厮退出,暗夜之中又骑上马,朝着东北方向渐渐远去。

    沈虞捧着脸,盯向窗外,眼睁睁地看着天空从鱼肚白变成大亮。

    她在马车上就睡了一觉,本就已经去了些困乏。趁着天没黑,马夫就赶紧找了客栈,她又早早歇下。所以一大早就醒了过来,期待着新一天的行程。

    她把房门开开关关了好几回,终于看到马夫慢悠悠地从房中走了出来。沈虞赶紧跟在后边,准备出发。

    “姑娘,你再歇会儿,我先去给马喂些草。”马夫说道。

    沈虞瞧了瞧狭长的过道,“我去下头等你。”

    马夫没多言语,随了沈虞自己心情,就自己去了马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