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的乡道,一路颠簸,大夏天又暑气蒸腾的样子,实在没什么美感,直到上了通往县里的一截国道,才稍微好点,至少全是平坦的大路。

    坐在车斗里的福妹,虽是最稳妥的那一个,但因着生病没精神,在四处漏风的车上,她也快要晕吐了。

    “慢点慢点开哟,也不着急这一会儿了,你妹妹有点不舒服。”陶母在边上注意到福妹的状况,拍了拍前面的二儿子,又掏出包里的军用壶,递给福妹,“再喝些水,高烧啊,就是要多补水。”

    “呼!”

    灌了大半壶水后,福妹总算是清醒了些,感觉自己又活过来。

    病着的状态是真不好,头晕乏力、全身酸软,但就这样,福妹也是无比的怀念了,终于是有了点自己重生回来的真实感了。

    先前在家时,一切的感觉太过美好,让福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她记忆最后一刻,是自己奋不顾身的冲向宝儿,想要为他垫背了,哪怕当时的福妹只是一团看不见又摸不着的影子,可当妈那颗牵挂孩子的心是一直都在的,随即,她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失去了意识。

    待福妹再醒来时,就是眼前在家的自己、还是回到了几年前,玄乎的叫人不敢想这是真的了。

    老天竟是如此的垂怜她吗?死后,能让她以另一种形式陪伴孩子几年,最后,竟还把命还给她了么?

    等抵达县医院,排队挂号找医生看病,护士将针头扎进她手背的那一瞬,福妹是彻底的信了,这痛感,太久违了啊!

    “哎哟哟,怎么扎个针还哭上了呢?”

    看到自家闺女没喊疼,却自个默默的在哪儿掉金豆豆,陶母马上心疼上了,但也没办法,烧久了是得挂水尽快消炎的,她是恨自己不能代替了,只好打发老二去给妹妹买点水果和零嘴,像是大白兔奶糖那些都称点回来。

    得了老娘令,陶舒安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根本不用陶母再掏钱的,他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有在县里打零工,包里有钱,给自家生病的亲妹买点吃的,那他花得是心甘情愿。

    陶父骑自行车到的时候,福妹的吊瓶还有一大半,他陪着在走廊坐了半晌,又去外头抽了支烟,实在是守里面没他什么事,快中午了,叫上买东西回来的老二,两人又一起去外头饭馆定个饭。

    县里的个体经营起来了后,国营饭店虽说不需要票了,但也开始不怎么吃香了,已经有了衰败的势头,毕竟,私营的店,每家能卖点不一样的,不说是多有特色的,至少能挑上两家随便选选了。

    “就这家吧?”走了半条街,陶舒安指着一家生意正红火的面馆问道。

    “行。”陶父没什么意见,面食好消化也行的,瞧了眼墙上挂的木挂牌,指挥着让老二去点,“你妹妹就二两小份清汤面,你娘的要大碗,她爱吃辣,我们俩你看着来大份吧!”

    说完,陶父拿出了家里带来的铝饭盒,递了过去,都是老大给带回来的了,正准备摸钱出来,没想到被老二阻止了,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表示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