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迟雪一把紧捏住同心结,清眸氤氲着看不透的雾泽,她面微仰望向燕青黎,如玉面容浮上浅淡的笑意,若天边曦光初现,清丽美好。

    燕青黎与她相视,笑容也愈发明媚灿烂。

    荒漠卷起狂风,雁迟雪单手护住心脏咳嗽了几声,肩头被仆人披上大氅,她将同心结藏入荷包系在腰间,又施了小诀防止掉落。

    雁迟雪弯腰撩开车帘坐入马车之际,又回头看向了燕青黎,那素来耿直温良的师妹还在原地注目着她远离。

    马车内已有宗门高手端坐,一见雁迟雪到来,连忙放下了剑,打拱作揖。

    “禀告少宗主,几位知情燕青黎存活的随从按照您的吩咐,皆已处理了。那具烧焦的修士尸体被装入木匣将运回宗门,尸体头颅碎裂看不清原主正容,已按要求将燕青黎的身份玉简放入衣内,掌门必然看不出端倪。”

    “这或许是天意,我本还想不出让燕师妹脱困的法子,幸亏她机灵并未因我失误而丢了性命,倒是因祸得福,让我替她找到了个替死鬼。”

    雁迟雪儒雅端坐在团蒲,茶盖拂了拂热气蒸腾的杯皿,端起小酌一口,面容平静地问道:“步云楼去哪里了?”

    宗门供奉丁乙低声回道:“步公子前往宗门内的藏书楼去了,他鬼鬼祟祟的,此前一直在向藏书楼内打扫的外门弟子询问一本禁书的下落。”

    雁迟雪眸中一深,放下杯盏说:“待回宗门后,小乙你便先行把这人给我堵在藏书楼内,到时我‘碰巧’经过,以此做要挟让他保密燕青黎下落。”

    丁乙素知自家主子因梅花寒疾而无法晋阶金丹已久,道:“少宗主,您背上的寒梅已开三瓣,六瓣则亡,燕青黎是掌门口中的药引,您不杀她,还留着她做甚?”

    雁迟雪墨眸寒光乍现,面显阴愠之色,指节紧捏着杯沿几欲碎裂,“爹爹何时正眼瞧过我?在他眼底,一介女流,又怎能继承他的宗门大统,而该乖乖嫁人,做他一枚抛砖引玉之计的棋子。现今,我知道他要杀我在乎的人,我又岂会如他所愿?”

    她因气急闷咳几声,摸着腰间的荷包,转而清冷的面容娇艳欲滴,嘴角浮起漫不经心地笑意,“梅花寒疾终有保命之法,大不了便多杀几个炉鼎,续命总有其他的法子。”

    丁乙见主子这般说了,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奉命而出,消失在了马车内。

    雁迟雪撩开帘子,纤细苍白的手朝外一伸,沙尘在指缝溢出散落在小路泥泞的车辙处。

    她瞥着那飘无所依的灰尘,心下顿生感慨。

    药灵体无仙丹灵药,一周内必灯尽油枯,散灵而亡。

    燕师妹,你一定要活下去,别让我失望了。

    “青黎,你都对着剑穗笑了大半天了,就差脸上写着思春二字了,要不要那么夸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