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宵穿了一件月白色细布长罗衣,如墨的长发被一只青玉簪挽住。一张脸精致的如玉雕的一般,淡雅出尘不像俗世中人,要不是他手中轻飘飘的晃着一只骚气的折扇,贺明珠都要被他这幅样貌给骗了。

    扶宵轻声问道:“不知贺姑娘来寻我做什么事?”

    贺明珠经过昨日那一遭,倒也不瞒着扶宵,光明磊落的说明了来意。

    “昨日幸亏得了公子相救,不然明珠今日只怕连命都没了。”贺明珠同扶宵套了一番近乎,两人昨日里经过那一遭,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讲讲情谊才好谈利益。

    扶宵却笑着没有做声。他还当小姑娘这些年长进了些,没想到还是这般鲁莽,这般轻信于人……他目光沉了沉。可他看着小姑娘显得有些稚嫩的脸庞,转念又想,毕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能处处妥帖。

    “我父亲远在边关,这京城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的境况,实在是让人感到害怕。”

    扶宵闻言点点头,这贺大将军也真是心大,怎么轻易就放自己嫡女一个人回京呢?

    “父亲他不在京城,明珠做了许多错事,惹得外祖不快,我也只好搬出丞相府了,明珠心里实在愧疚。”贺明珠不指望扶宵有恻隐之心,但是稍稍说说自己境况,让对方明白自己同丞相府没有瓜葛才是好的。

    对丞相府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扶宵:“……”

    这小丫头将丞相府闹得天翻地覆,闯了老夫人的私库将自己的东西悉数搬回将军府,此举简直将那赵老夫人的脸面放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据说她出丞相府的时候简直称得上得意洋洋了,眼下却又恶人先告状,扶宵额角忍不住抽了抽。

    “其实我的境况也没什么,我不过一个女子,名声臭些就臭些,大不了不出门就是,只是想到扶公子这般风光霁月,遗世独立,风雅绝尘的一个人,如今同我落入一般境地,着实可惜……”贺明珠为了达到目的,不遗余力的给对方吹彩虹屁。

    扶宵赞同的点点头。

    “我名声本来极好,同你在一起后,稍微有了些瑕疵,但,”扶宵摇着扇子,顿了一顿,看着贺明珠,眼神带了两分促狭,“毕竟底子好,也没有什么大碍。”

    贺明珠被他的厚脸皮噎了一下。

    她自觉自己把话说得既圆滑又隐秘,可她也无有办法继续昧着良心闭眼夸下去。

    贺明珠眨眨眼,干脆放弃同扶宵虚与委蛇。

    “我们家历来对朝堂忠心耿耿,贺家几代人都是战死沙场,如今贺家只余我父亲一人,而我父亲也只有我一个女儿,贺家几乎没了传承,但是依旧逃脱不了,不知扶公子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贺明珠正经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站在那儿,像是沙漠中的胡杨树,坚韧而壮丽。贺明珠想到自己年幼的时候曾经听过贺家军的事,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小姑娘,骨子里其实流淌着贺家的血。

    无论赵家人如何捧杀,京城中又有多少人居心叵测,但是她本质是不变的,坚韧而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