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唌降临,魔界与人界通道打开的一刻,他记下了所有亮着的阵法线条,此刻,就在这皎洁的月光下,他的视线与神识穿透潭水,直落入水潭深处。

    一道道阵法线条早就镌刻在心中了,此时与一条条闪亮的阵法对应,他的手慢慢地握成拳,即便他强大如斯,也要等待下一次月唌的到来。

    阴河之下的空间内,张潇晗望着慢慢消散的灵光微微一笑,接着视线重新落在岩画上,岩画的画面重来没这么真实过,她定睛瞧着,任凭这些影像射入她的心魂。

    她知道她自己的神魂坚定,她或者有那么一点点怜悯之心,可她一旦决定下来,会比任何人都狠辣,如果说她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点的遗憾,就是不明白她究竟身居何处,与前世的地球到底有多远。

    但即便是前世,未知的事情也那么多那么多,没有人能了解他想要了解的一切,她比前世的任何人都了解的要多,也比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也了解的要多。

    那,这也就不算是什么遗憾了。

    这个身体本来就不是她的,神魂就此消逝,也就不必叹息了,早晚而已。

    或者她还能证实了那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再一笑,如果有人能看到这个笑容,势必就懂得了什么是空谷幽兰,那是万古寂寞中的一枝独秀,是用自身的寂寞包容一切的宽容。

    这一刻,张潇晗内心一片空灵,她的神魂好像不在身体里,又好像还在身体里,只不过,她全然不在意了。

    她只是微笑着,安静地望着岩画,没有悲天悯人,也没有震撼,只是安静地望着。

    天火燃烧,燃烧的是不屈的身体,天兵断头,断的是不灭的意志,利刃剜心,剜出的是不悔的信念,那一缕神魂,一滴精血,就是这不屈的身体、不灭的意志、不悔的信念的融合。

    她淡然地望着这一切,双眼古井无波,纵然不屈、不灭、不悔,这世界也不会以任何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纵然心中不甘,这不甘也必然会化为尘土湮灭。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望着右侧的岩画,任凭手中的紫焰将右侧的岩画映得发亮。

    耳畔,似乎战鼓咚咚,每一声都好像在震动心房,紫焰的流光忽然倾泻出去,张潇晗微微睁大了双眸,她看到了什么?

    一面黝黑的战鼓出现在疆场,一只黝黑的鼓锤重重地击打在鼓面上,她的耳畔不再出现战鼓的声音,她的眼眸内只有鼓面的颤动。

    黑色的青筋绑住了战鼓,那是他自身的筋脉,束缚的是他自己的皮肉,用他自身的骨骼在重重地锤炼。

    “咚!”鼓面战栗着,沉闷的鼓声好像出现在她的心房深处,那缓缓而又坚决落下的鼓锤,好像重击的不是鼓面,而是她的心房。

    她的手忽然一合,紫火透过拳头燃烧起来,好像燃烧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