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安妮看来的确是最受宠的孩子,可以直接表示抗议,“我可答应了要帮宗之这个忙,您这样说我就要成为一个失信的人,您将会有一个难得许诺却完不成诺言的女儿啦!您的女儿会被金雀城的所有青年取笑的!”

    洛林公爵大笑起来:“瞧瞧!瞧瞧!我的乖女儿生了一张说客的利嘴!”

    公爵夫人也笑着回答:“她有四个信奉拳头比嘴巴有用的哥哥,神主总算把伶牙俐齿送给了我的女儿。”

    “好吧好吧!”洛林公爵对安妮说:“虽然我不能直接施加影响,但有人可以,泰尔伯爵是新任财相,掌管着钱袋子,即使是尊贵的神学院,也难免有需要特别拨款之时。他的儿子,你当然认识不是吗?”洛林公爵朝安妮眨眨眼,“他可想接近你好久了,我想你可以用这件事测试一下他到底有多喜欢你。”

    “古兰姆!”安妮皱起了眉头,“那个虚张声势的丑陋家伙!”但一想到能帮甄言的忙,少女转瞬间下定了决心,“好吧,那只好邀请他过来了,这个请帖够他在人前吹嘘一年!”

    公爵府的贵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安妮小姐粉色的请帖被送到另一座高墙后的建筑、帝国新任财相泰尔的府邸。不久后一个声音大呼小叫起来。

    “管家!管家!”一个仿佛是来自某种食草动物的尖细男声响彻府邸,“快拿我的蓝丝缎礼服来,我要去赴约!快着点,还有我那雪纺呢礼帽!该死,需要行动的时候总是乱成一团!”

    “是哪家姑娘的邀请让我们古兰姆少爷如此重视?”管家一边安排,一边凑趣的问。

    不炫耀就会死的年轻人很满意管家的捧哏:“咳,洛林公爵家的独生女,虽然都说是个出色的美人,可我看也就一般罢了。”

    管家知道古兰姆少爷早就对人家垂涎三尺,不过当然不能揭穿:“祝少爷旗开得胜!”

    “那是当然!”古兰姆得意的唱起一首咏叹调:“还有什么好处,命运没给我呢?身世、财富、青春!唉!一切都有了,只差幸福了。”(司汤达《红与黑》)

    午后的沙龙,财相家的古兰姆少爷成了年轻访客里的焦点,不只是因为他那与众不同的谈吐,光是那一身浮夸的礼服和怪异样式的帽子,就足以吸引众人的眼球。

    “有一批正人君子——”古兰姆揶揄的眨眨眼睛,没有明确的指向,似乎是在说所有符合标准的人,“专以暗箭伤人为乐事,借以消解平时道貌岸然的寡趣。”

    不加名字的讽刺持续吸引着青年宾客们的注意力,安妮也恰到好处的以目光相关注,这更刺激了古兰姆的表现欲望。

    “而我的家族,西兰家——”古兰姆环视四周,“不幸忝为暗箭指向的靶心,一切源于祖上的那句箴言——‘此辈囊无千金,却想纵论天下大事!’天知道!他只是把贵族阶层做得说不得的阴私直言不讳的讲出罢了。”

    古兰姆与安妮小姐对视,神情热情而兴奋:“我的父亲泰尔教导我:‘宽阔的林荫道,因为路边篱笆上长刺,就不漂亮了吗?过路人还不照样走路,让毒刺留在那里去枯死。’”(司汤达《红与黑》)

    “说得很有气魄呢。”安妮貌似真诚的鼓掌,天知道她赞不赞同。

    今天的安妮小姐似乎格外器重古兰姆,午后的时光大多数用在于他交谈——

    “说起来,您是如此的热情和慷慨……”安妮小姐的赞许可不轻发,“想必一定可以帮我的朋友实现一个让别人颇感棘手、但在您的手腕下可以轻松达成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