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西边那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火球似的太阳,早已贴近地平线,可是余温还挥洒在大地上。

    寒霜坐在碗贞的房中,手心微微出汗,拿起丝帕蹙眉擦了一会,放下丝帕道:“天又暗了,我该回去了,明日再过来找你说话。”

    碗贞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她的丝帕笑着说:“我都跟你说了,这几日不要刺绣,待暑气下去再绣,你偏不听我的。你看看,你的丝帕,已经被你擦的不成样了。”

    那原本亮丽的白色丝帕,此刻有些湿漉漉,还顺带有些发黄。

    寒霜咯咯笑了笑,瞟着丝帕,揉了揉手心,看向外门道:“等过几日暑气下去就好了。”继而将丝帕递给身旁的婢女燕儿,拿起她的绣品,和碗贞说了一句先走了,接着缓缓起身走出门。

    碗贞拿起桌上的丝帕,起身跟着她走了几步,叮嘱她明日再过来说话。在廊上见桂祥与福祥在院中玩耍,便将手中的丝帕别在腰间,朝他们走去。

    寒霜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略笑了笑,顺着廊,经过穿堂。在府门口巧遇照祥,见他身着官服,与平日看上去较神气些,便冲他笑了笑,低声打趣道:“照祥哥哥如今的模样,真俊!”

    她的打趣话,顿时令照祥面红耳赤。尤其是她脸上那熟悉的笑容,许久未见,她还是如此爱笑,不禁挠了挠头,呵呵笑了笑低声道:“寒霜妹妹总是喜欢打趣我,许久未见,妹妹可好?”

    因自小一起长大,寒霜并不在意与他打趣说笑。抬头看着他,指着自己的脸笑道:“照祥哥哥看我这模样,就知道我到底好不好了。”放下手之后,抱臂围着他走了一圈,打量着他道:“倒是照祥哥哥,如今是容光焕发呀,我快不认识你了。”

    照祥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转身看向她,低声道:“寒霜妹妹,你还是快回家去,若是被我额娘见到你在这里和我如此说话,我敢保证她一定会告诉你额娘。到时候,伯母一定会责骂你,你忘了上次么?”

    想起那次被额娘责骂的场面,寒霜抿着嘴笑了笑,放下手臂瞥了他一眼,噘着嘴转身离去。

    她那副噘嘴的模样,是照祥最喜爱见到的一面,幼年时,他就喜爱如此逗她。如今大了,虽然不能如幼年那般肆无忌惮的玩耍,可偶尔如此斗斗嘴,也挺好的。

    他站在府门口目送她,等她走远,他又走下台阶看着她走进家门,继而消失在他的眼帘。他含笑转身走向门内,却见秋姨娘站在门内,不禁有些好奇,笑着叫了她一声。

    他们方才打趣说笑的画面,皆被秋姨娘见到。她之所以没有走出来,那是想要看看他们之间是否有不得体的地方。对于方才寒霜那副噘嘴的表情,在她看来,非常不符合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模样。

    所以她要将此事禀报给富察氏,但是又不能被照祥知晓,所以冲他笑了笑道:“今日暑气重,我让他们给你送一碗解暑汤。你先去后院等着,我去去就来。”

    照祥笑着点了点头,听见后院中弟弟们的说笑声,继而大步走了过去。

    秋姨娘吩咐身旁的婢女去厨房准备一些解暑汤给照祥送去,而她则去了富察氏的房中。见富察氏靠在藤椅上摇着团扇,便笑着叫了一声姐姐,走进去坐在她身旁环顾屋内。

    见她左顾右盼的,富察氏心领神会,立即打发了房中下人,微微起身看着她,问她要说什么。

    秋姨娘挤眉弄眼的笑了笑,模样有些滑稽,见富察氏一脸懵的看着她,又笑了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姐姐,照祥年岁渐长,你可有帮他留意哪家姑娘?”端坐身体之后又说:“自从蓉儿落选,姐姐一门心思在蓉儿身上,可别耽搁了照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