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罗飞羽都是日夜奔波,没有空隙。

    更兼连番厮杀,身上血迹斑斑,凝结成团,散发着混合着血腥味的难闻气味。不梳洗一番,自己都觉得难受得很。

    至于他要去哪里一趟,虚行之和白文原都像是没听到似的,更不会多问。

    楼下早就有人准备好热水,干净的衣裳。罗飞羽洗刷完毕,全身上下焕然一新。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城主府的后山,转过水声轰鸣的崖角,穿过幽静的竹林,不出意外的,抬头看到二楼凭栏而立的鲁妙子。

    鲁妙子年轻时是个美男子,如今老了,还是能看得出来当年的美男子风采。

    他身穿朴素的长袍,凭栏而立,看着罗飞羽,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罗飞羽登级而上,进到二楼。

    鲁妙子似乎早就知道他回来,准备好了一坛自酿的六果酒,斟满两杯,笑道“你小小年纪,就成为一方霸主,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飞马牧场这一役,即使是老夫,也甚觉纷乱如麻。可是在你手里,却如庖丁解牛一般,迎刃而解!”

    “我也是运气好,碰上了而已。”罗飞羽端起酒杯,与鲁妙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然后抢先一步抱起酒坛,先为鲁妙子斟满,再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说道,“倒是郑淑明这个婆娘颇为不简单,随机应变,就制定出里应外合一网打尽的妙计。如若不是这对飞天神遁,我都没法及时赶回来,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

    鲁妙子神色一凛,正色道“那天晚上,我都是捏着一把汗。尤其是得知郑淑明带人离开城堡,直奔关隘,我都无力阻止,感慨无力回天,只能期盼把守关隘的商棠能挡住贼寇。”

    罗飞羽摇头说道“其实关隘已经陷落,全赖先生设计的后关和千斤闸,才挡住贼寇大军。”

    鲁妙子点点头,甚是欣慰的样子,轻拂短须,问道“那夜从你离开此地开始,情形到底如何,说来听听。”

    罗飞羽倒也不含糊,从拿到飞天神遁开始讲起,到赶到天鹰峡,击杀凌风和金波。再到赶回来,与美人儿场主商秀珣一起出发,爬过鬼见愁,烧掉四大寇的粮草,斩杀鸡犬不留房见鼎。

    鲁妙子听得十分入神,仿若是跟着罗飞羽一起奔波似的。他最为关心的,还是发生在关隘的事,待得得知是冯歌令人放下千斤闸,这才力保关隘不失,不由得长叹一声,感慨道“冯歌是个有担当的将才。可惜啊,飞马牧场虽然与竟陵的独霸山庄互通有无,唇齿相依,却还是无法容纳外人。冯歌可有知道你的身份?”

    罗飞羽没有隐瞒,说道“我还没有坦白告诉他,不过他看样子已经猜出来了一些。”

    “嗯,还有那个虚行之,只怕也已经猜到了。经此一役,他们两个只怕会鉄了心跟着你走的,而不会留在飞马牧场。”

    对这个事,罗飞羽也不好多说,只得笑笑,说道“冯歌如果愿意跟着我走,待我入主竟陵,我会让他担任镇守竟陵的大将。”

    “这样也好!”鲁妙子很是欣慰,笑道,“如此一来,可谓两全其美。冯歌既能叶落归根,又能照拂飞马牧场,飞马牧场这边,上上下下也能放宽心。只是,你要入主竟陵,莫非你是准备渡江北上,攻打江淮军?在扬州,江淮军占据历阳,与你的丹阳大军相安无事,你这番主动出击,杜伏威能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