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不知道哪家在骂孩子,哭声顺着没关严的窗扉一路往上蹿,蹿进窦深房间里,将氛围衬托得比较凄惨。

    他视线在顾孟身上梭巡一圈,勾出个笑,眼神冰冷,上扬着语调问了句:“老师?”

    顾孟被他盯出一身冷汗,直觉自己要死,“……啊。”

    游戏已经停了,窦深扭头按了个返回大厅,窦雪梅还在生气,“别玩了!老师来了。”

    窦深点点头,“妈你先出去吧。”

    他背对着顾孟和窦雪梅,手按在桌子边缘,隐蔽的收紧再握拳。

    窦雪梅对自家儿子很熟悉,察觉到他不高兴,皱了皱眉刚要继续训斥,顾孟开口道:“姐……阿姨,我跟他聊会。”

    窦深很短促地笑了一声,松开手。

    窦雪梅怔然一会儿,来不及深思刚请的家教老师为什么突然改口,呆呆地应了一声道:“那我先走了啊,我这孩子有些皮,顾老师您别跟他生气。”

    顾老师哪儿敢生气,顾老师一头的冷汗。

    老妈出去带上门,死一般的冷寂立马席卷了这间屋子。

    这是老式居民楼,窦深房间不大,摆了张两米长的床,书桌放在窗边,背面跳过床是一扇飘窗,飘窗角落放了只旧篮球。

    书架有四层,木质的,全都空了,最下面一层隔板边缘却有被压开的裂痕。

    顾孟收回视线,刚要说话,一道拳风袭来,窦深转身二话不说挥手往他脸上招呼了一拳,“顾老师?”

    窦深打人很疼,之前在学校后面的小吃街顾孟就见到过,只是当这拳头真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真他妈的遭罪。

    “……我能解释。”

    “解释个鬼!”窦深往前逼近一步,将人抵在自己和墙中间,反手又挥了一拳,顾孟暗叹一口气,身子往下一矮,单手抓住窦深手腕,轻声说:“……疼。”

    顾孟眼睛生的很好看,眼尾微微下垂,微笑的时候上扬显得特别真诚,不笑的时候只要轻轻一动,很容易就做出无辜委屈的表情。

    很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眼睛湿漉漉的抬头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