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齐仲天治军严谨却极少在将士面前发火,这个不仅是将士们知道,京中也早有流传,可今日他却起了勃然大怒,这让众位将士根本无从反应。

    他的态度让人明显察觉到他对秦思的维护,秦思心中稍稍软了软,可在抬眸看清将士们眼中隐忍的不满时,那一寸柔软慢慢包裹了起来。

    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

    “哼,敢做不敢为者,飞虎营容他不下,我数三声,若是无人出来,那么所有人便一起受罚。”齐仲天周身散发出阴霾的气息,放在秦思腰间的铁臂也更加硬冷。

    秦思望着队列中点点的骚动慢慢扩散开来,最终站在最末的一个小兵从后列走了出来,那张青涩的脸上有着不相符合的沉稳,他沉声道“属下无意将箭矢射偏了,惊了这位小姐,还请三皇子恕罪。”

    “哼,睁大你的狗眼,这可是秦将军的女儿,若是出个什么差错,你欲如何?”齐仲天口中字字生锋,刺得那小兵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而他说出秦思身份之时,秦思分明感到一群不善的目光。

    芒刺在喉,秦思不明原由,也只能以为是这群御林军将士们怪她害得这个小兵受罚。可是心底却有一道声音在引着她朝别的方向想去。

    “好,来人,带下去,狠狠地打二十军棍。”齐仲天语气不悦,可身上的戾气分明淡了几分,侧眼看她之时还轻轻笑了笑。

    这般温和与暴戾在齐仲天身上不断转化着,让秦思有些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原本到了嘴边的求情话语也消散了。她将身子从齐仲天手臂中移了出来,目光随着被拖走的小兵移到了靶场的另一头。那高高抬起的,带着倒刺的军棍重重地落下。

    随着那小兵的呻吟,秦思能感受到那些人不时投来的恨意目光。

    “三皇子,算了吧。”

    可齐仲天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眼睁睁看着那小兵的臀股处血色满开。那一下下的重击让秦思越发不安,她从未觉得二十下这么难熬。

    等到二十军棍打完,那小兵被拖了下去,无力的双腿在地上拖出厚重的痕迹,腿上的斑驳血迹能让人激起足以抵挡烈焰的寒意。

    秦思的话并未让其余人对她改观几分,反而更加憎恨。似乎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目光里的厌恶根本不加掩饰。

    这些厌恶似乎让秦思明白了什么,她不再开口,只是四肢的温度都骤然淡了下来。身侧传来轻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马场。”

    她闻声看着齐仲天的侧脸,那刚毅的轮廓很熟悉又很陌生。许是心中的负累太重,望着他的心悸感慢慢褪去,不再那般清晰。

    ……

    从飞虎营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秦思一入府便被林伯带着去见了秦朝定。秦朝定一身铠甲为落,显然是刚刚回来不久。迎上秦朝定担忧的眸子,秦思微微颔首,将书房的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