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帝将信将疑地摸着下巴,又道:“既如此,那你为何会有今日之举?”

    李凤鸣抬头站直:“受夫君教导数月,儿臣谨记大齐淮王妃的责任与担当,理当尽心维护萧姓皇族的体统颜面。”

    这番对答下来,已将钱昭仪那半含半露的“忤逆圣意之嫌”、“心中尚未完全归服我大齐天威”消解殆尽,还顺便将不在场的萧明彻抬得高高的。

    齐帝神色趋缓:“你言下之意,是指你母妃今日对淮王的教诲,有不合我大齐皇族体统之处?”

    “父皇明鉴。早前在紫极园,您令母妃对淮王殿下行‘教诲’之责,而非‘毒打’,更不是‘以僭越规制的皇族家法毒打’。”李凤鸣长睫轻垂,做惶恐惴惴状。

    有些话,若是萧明彻来说,钱昭仪只需端稳养母及血亲姨母的身份,一个空洞的“孝”字,就能压扁他。

    但李凤鸣不同。

    虽在名义上也随萧明彻尊称钱昭仪“母妃”,但她既不是钱昭仪生的,又不是钱昭仪养的,只要没落下天大把柄,孝与不孝,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

    她是邻国来的和亲公主,再怎么说也算身负两国邦交。齐帝对她有所顾忌,若无十足把握,是不敢完全像对待萧明彻那样对她的。

    “母妃贵为昭仪,却对父皇圣意领会有误,被一时怒意蒙蔽,轻率以逾制的

    成捆荆条责打开府亲王,此举十分不妥,于天子威严更是有损。所谓大齐皇族的体统与颜面,落到实处说,不就是父皇的威严吗?”

    这一说,此事中的齐帝就被推到了钱昭仪的对立面。

    “母妃也是一时糊涂,竟忘了淮王殿下不仅只是她的养子,更是父皇龙裔血脉,还是成年开府、刚自战场浴血凯旋的亲王。今日这错会圣意的逾制重责,若不慎传出风声去,父皇颜面何存?皇族体统何在?朝野会如何议论?母妃又将如何自处?因此种种,儿臣就算冒着‘冲撞母妃’的罪名,也必须制止她继续错下去。”

    李凤鸣笃定齐帝还要脸,就算真有“默许钱昭仪虐打萧明彻”的心思,也绝不会承认。

    而钱昭仪同样不敢将这话挑上台面。

    齐帝握拳抵唇,轻咳两声。

    见他态度开始松动,李凤鸣乘胜追击,开始用钱昭仪刚才说过自谦之词对她照脸狂扇。

    “正如母妃方才所言,她久居深宫,事事以父皇为重,心意是赤诚的。但因出身寒微,见识有限,仰仗陛下宠爱庇护做了二十年昭仪,于体统大局上依然不够通熟。所以今日才没能正确领会父皇口谕,行事失了分寸。”

    钱昭仪面色青白交加,急恼并形于色,一时间却又无可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