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许君友和韩龙的话还因为他们各自的身份而稍显分量不够,可赵院首的话绝对够资格成为盖棺定论之言。

    于是,当赵院首一句“悔不当初”出口,所有人都接受了事实。

    这一刻,除了震惊和愤怒外,许多生化门的人还由衷地感觉到一种羞耻。这是因为,宗门里发生了这等丑事,差点就永远地冤枉了一个有功之臣,而揭发这件事的却并不是他们本门的人,而是一个来青衣峰看病的病人。如果这事传出去,外人该怎么议论他们生化门?藏污纳垢之所!掌权者全是一帮糊涂虫!尤其是宗主燕向北!

    这一刻,燕向北兴许已经出离了愤怒,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有些悲伤地看着赵院首,良久方道:“是你们让生化门蒙羞。”

    燕向北很清楚,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藏得住。等在整个太歌范围传开,必然会对生化门的声望造成很大的打击。而这件事,也将成为他一生中一个较大的污点。

    位高权重如他,总管全宗十一脉事宜,是真没那么多精力把每一件事都查清查透,当时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了那样一个事实,一向快刀斩乱麻的他便顺理成章地接受并做出了决断。这一断,把他断成了一个昏庸的宗主,把生化门推向了太歌舆论的风口浪尖。

    福祸相依,原本不论“化灵丹”还是“明阳丹”都是天大的好事,现在反倒成了祸事。

    燕向北又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那一具具尸体,心中虽然愤怒,却也相当不忍。这些人就算犯了错,但也罪不至死,留下他们的戴罪之身,不知能为生化门再做多少事。

    燕向北甚至想起了他还年青那会偶尔与王明阳、钱院首打交道的经历,他们毕竟是同一个宗门里的同一辈师兄弟。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燕向北已经气的把步野的名字都忘了,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步野。”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双晨院的人告诉你的?”

    现在步野倒有点能把握到燕向北是什么心态,这位宗主阁下应该不会在丑闻的基础上再横生枝节,便如实道:“在下于双晨院求医之时与孔庸前辈打过多次交道,自认为还算了解他的为人。事发当日,在下直觉上就认为另有真相。于是,当晚便偷偷潜到了曦光院窃听了一些信息,从而确定确实是另有隐情。”

    “那你又是如何杀了他们的?”

    “七绝毒中的寄魂草。”

    对答到这里,顿时满堂响起了吸气声。开什么玩笑,寄魂草那么危险的**,一般人根本就不敢去找,这个家伙竟然不仅找到了,还成功地下了毒。

    “那你可知,他们都罪不至死?”燕向北话中已经带上了一定压迫力。

    “不知。”步野强硬地道,“在我看来,他们既然做出了那样的事,原本对贵门有大功的孔庸前辈至今卧病在床,梁平州师兄更是含怒自尽,他们就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