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腌制好的羊腿串上铁签,双手垫着麻布捏着来回转动,使得羊肉充分受到烧灼,香味逐渐散发出来。

    十二娘把烤好的羊腿凑到嘴边陶醉地嗅了嗅,“嗯,很香。”朝李嗣业伸了过去,李嗣业张开嘴咬了一口,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很香,你也尝尝。”她双手接过去,偷看了李嗣业一眼,在羊腿偏上的部位咬了一口,并把这个位置给转过去,又递给了他。

    她的心脏扑扑地跳,脸色绯红地看着李嗣业从她咬过的地方咬下去,心中似有激流澎湃,难以自抑,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你还饿呀,来,羊腿给你,再咬两口。”

    十二娘羞怯地接过,低头在李嗣业咬过的地方,匆匆咬了两口,猛然递还给他,提着裙子踉跄地跑出了厨房。

    李嗣业顿时愣在了当地,心中错愕不已,怎么吃个羊腿还吃出事故来了?

    片刻之后,李嗣业转身掩上厨房门,回到主宅自己的房间内,伸手掩上隔扇,把从外间端来的灯盏放在案几上。他盘膝坐在案几前,开始细细思虑今日获得的信息,以及安西内部诸人微妙的关系。

    看来高仙芝和夫蒙灵察关系匪浅,至少比自己和夫蒙灵察深厚得多,两人的友谊可能在往日就很深厚了。日后夫蒙灵察一旦成为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大展宏图的机会就已来到。这个局面自己是绕不过去的,他只能等在高仙芝后面排队,至少目前看来如此。

    他给高仙芝提出了空手套白狼的建议,不过看样子高将军没放在心上。既然别人不上心,他也没必要主动凑上去,态度很重要,不然古时那么多的隐士躲在深山里做什么,不就是为了自抬身价吗?他虽不至于自抬身价,但也不能被人当做叮当猫随时召唤。

    做出这些打算后,他摘掉幞头,脱掉足袋,吹灭油灯。拉开了衾被盖在身上躺下,很快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第二日清晨,李嗣业骑着黑胖出了龟兹城,刚进入跳荡营的营门中,远处便奔来一匹健马,马上之人伸出手掌高声招呼道:“李将军,李将军!请留步!”

    他停下脚步,把马缰递给值守营门的兵卒,转身等待这人骑马奔驰而来。

    追他的是都护府的原法曹参军,现任录事参军曹振清。曹参军平时骑乘少,不太适应骑马颠簸,翻下马后揉着肚子气喘吁吁。

    “李,李将军,夫蒙都护遣,遣我来找你,说是有要事相商。”

    李嗣业抬头料想,可能是修驿站的事儿高仙芝听进去了,所以才转述给了夫蒙灵察,现在派人找上门来,可能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李嗣业握起拳头在曹振清的后背上捣了几下,使他把路途中颠簸吃的凉气给咳出去,口中一面说道:“你呀,事情又不急,你追得气喘吁吁干什么?”

    曹振清吃惊反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事情?”

    李嗣业背负双手点点头:“大概是知道的。先进营中喝口水休息休息,我们稍后动身前往都护府。”

    他在营中还未坐热屁股,就又要出发回龟兹城,但心情是很不错的,骑着黑胖在路上缓慢行进,遥望远处层叠密林,风吹苍翠响如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