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李嗣业的脸皮比以前厚了一大截,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继续笑着说道:“这对你老人家来说是举手之劳。”

    “贫道手累,不愿抬举。”

    “那个,明年我会带十二娘回长安,介时我让她来看你,如何?”

    “你!”公孙大娘的脸上呈现出怒色,道袍的前襟因激动而起伏,随即她伸手将拂尘搭在了手臂上,抬起手默念经文。李嗣业听不懂她在念什么,看来已经逐渐平和下来。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想求见杨太真,还请你老人家为我牵线搭桥。”

    公孙道长倏然皱起眉头,李嗣业慌忙辩解道:“你老别误会,我求见杨太真是为了一些公事。”

    道长的神态却逐渐淡然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官做到多大才是个够,你们这些人总是贪婪不知满足。”

    李嗣业趁机上前把手中麈尾双手呈上,躬身行礼道:“请您代为引见。”

    她抓住了麈尾转过身去,在三清的供桌上轻轻擦拭,似在等着李嗣业主动告退。

    李嗣业主动叉手道:“我只有四天的时间去等待,还请你老人家尽快去联系,为了方便等待,我可否在道观中借宿。”

    公孙道长扔下麈尾,皱着眉头冷漠地说道:“当然不行,太真观内皆是坤道,你一个男子怎能在观内逗留,速速离去。留下你自己的地址,如果有了消息我会派人去告知你。”

    从修德坊去往平康坊要横穿半个长安,步行都需要走半天的时间,为了把不必要的时间花费在路上,他决定住在修德坊的邸店里,开口说道:“我就在修德坊客舍中。”

    公孙大娘已经手执拂尘闭目入定,似乎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

    夜晚的凉州武威城冰冷彻骨,连马厩中的马匹的鬃毛上都结了一层冻霜,马蹄不停地在地面上来回踏走,打出响鼻时喷吐出白气,很快飘散冷凝在空中。

    巡逻宵禁的兵卒们将双手捅进袖口中,佝偻着脊背似乎要将脑袋缩进衣服中,他们不停地咒骂着这鬼天气,在街道的尽头敲了两声铜锣,迅速钻到了街边的羊肉店里。

    这时从巷口走出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低头迅速瞄了两边一眼,快速走到了对面的低矮的硬山顶店铺门口,在门上轻叩了两下。

    门内有人含糊不清地说:“晚上不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