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至此!苓妃的话浮响耳边,苏漓若心底的那一根弦倏地绷紧,似乎被什么弹了一下,她猛地坐起,微颤着声音道:“王爷的计划里一定有陛下,不止卫相国,蒋太尉吧!”

    风玄煜猝不及防被她挣脱,只觉得怀里一空,她已瞪着亮莹的眸子怔怔看着他。

    “这是他欠娘亲的!”他深沉地蠕动嘴唇,声音凉薄而冰冷。

    “那苓妃娘娘呢?”她压抑着心头颤栗的情绪。

    风玄煜瞥视她,语气回暖:“母妃予我有养育之恩!”

    “可娘娘深爱陛下,王爷若动了陛下,伤了始终是苓妃娘娘。”苏漓若眼里涌动悲戚。

    风玄煜闻言,静躺着,沉默地依然瞥视她,刚回暖了语气,目光却又冷几分,半晌,低沉道:“他欠的债终究要还,为他伤心的不止母妃,还有许多你我未知的。”

    苏漓若明白他所指,就如嘉卉,风玄晟的生母,还未来的及看一眼搏命生下的婴儿,却已带着颓倦愤恨悄然离世,这就是后宫的争权夺势,残忍杀戮。

    苏漓若幽叹道:“我自幼羡慕父皇对母后的深情,溺水三千只取一瓢。以为世间情爱皆是如此,不曾想千里之外的宫里居然”

    风玄煜伸手抚上她的手背,轻握手心,眼里泛着柔情,道:“若儿向往的,我此生定皆尽力给予。”

    苏漓若垂目注视他,心底的那根紧绷的弦终被一股暖流松懈。

    “此生有你,足矣!”风玄煜见她出神,又轻声道了一句,并拉着她圈入怀中。

    苏漓若跌入他怀里,他炽热的气息层层笼罩,她吸了吸鼻子,轻喃道:“我亦是如此!”说着,她埋头他心跳之处,又低微地说道:“此生决不放手!”这话她原说给自己听的,却不料风玄煜听了进去,他似乎捕捉到什么,枕着她的手臂拢了拢紧,从她头顶飘出一句:“你若敢放手,我也决不会放过你!”

    人生既已初相见,如何轻易把梦还?一朝相思已入骨,千难万阻换无忧。

    芸芸众生,茫茫人海,蓦然一瞥,缘定三生。情深山海,思入河流,心坠云雾。惟愿不惜,夜弦憔悴,世世孤独,忘川同衾。

    苏漓若带着满腹柔情安然入眠,风玄煜则拥着她一夜无眠。

    她的话使他陷入沉思,心潮汹涌,如滔滔江水翻腾,往事一幕幕浮动眼前:他从不掩饰对他的喜爱偏袒,无惧其他皇子的妒心,常常抱在膝上摇晃,也许他曾努力过,想耍给予娘亲向往的简单与自由,心心念念的一双一世人。然而,一切终结于那一剑的入心骨之痛,如果,刺骨锥心之痛已然成伤,那么两年的母子咫尺天涯,囚禁隔离,生死不复相见,那种生离死别的怨恨如毒液般侵透风玄煜的骨髓,恐怕已不死不休!

    突闻娘亲的噩耗,他居然没有一滴泪水,只是心如刀剜,呆滞着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休不眠。苓妃拥着目光空洞,恍惚无神的他低声哀求:“煜儿,你别吓母妃,大声哭出来,这么憋着可怎么办呢?”任凭苓妃一波人如何哀求,他依然不为所动,沉浸在无悲无喜的情绪中

    七日之后,他来了!一手执着酒壶,仰头狂喝,一手烦躁挥动衣袖,怒声喝退左右随从,贴身暗卫,甚至苓妃与年公公也被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