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立刻关问道:“公子昨夜未睡好?”

    易拾并未理会其言,而是问:“爷爷起了吗?”

    冬去丧着一张脸,“天未亮时老太爷就起了,一直在灵堂烧纸。”

    “去看看。”易拾庚即往灵堂行去。

    今日,乌云塞长空,玉雪填山河,北风萧萧迎岁寒。

    再有十三日便是除夕,各户都已挂起红灯笼,贴满红窗花,赤彤彤,火艳艳,好不喜庆。

    唯城东章宅,一派森寒的素白。

    易金早膳未食,起来后便坐在章仁的灵柩旁,与之烧纸闲聊,口中所叙多是二人少年时的知交事,时而大笑不止,时而哭不可抑,满怀悲苦,教人见之不忍。

    易拾来到灵堂后,见易金双眼微红,两鬓苍苍,整个人好似一夜之间老去许多,禁不住一阵恻恻然,轻脚走过去,蹲身而下,握着易金苍老的手,“爷爷,别坐地上,当心受寒。”

    易金却摇摇头,“我再多陪陪章兄,日后便再也看不到了。”

    眼见易金如此态状,易拾心疼不已,扭头看向于旺,“可有蒲团?”

    “有,有,”于旺抹了抹红肿的眼睛,“老奴这就去拿。”

    少时,于旺抱着两张蒲团返回灵堂,易拾随手取来一张放在易金旁边,又去搀他,“爷爷,坐这上面来。”

    易金依言坐下后,又继续靠着灵柩,用手抚棺,惋慨道:“有的人啊,眨眼就不在了,上哪儿都再找不到。”

    “爷爷,”易拾抓过一摞纸钱塞到易金手里,“多给章爷爷烧些纸钱,让他在那边也能继续过富足日子。”

    易金徐徐将目光移到火盆上,不断地往里面投纸钱,拖长着声音,道:“章兄啊,我也老啦。”

    闻言,易拾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爷爷,记得用早膳,孙儿出去一趟。”

    说罢,易拾就往外走,刚行至门口,却听易金鸿声道:“把昭昭找回来。”

    易拾微微侧首,“孙儿一定把昭昭找回来。”随即飞快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