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正笑着要答话,面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直被打得头晕耳鸣,踉跄后退好几步;

    。若不是身后仆从扶着,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他许久才抬眼看康亲王,见他尚在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只得苦笑一声,也不理院子里其他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出了院子。

    康亲王从未动手打过李沐。今日被苏尚彤所说之事激怒,一时气急打了儿子,也正后悔,却见李沐这般态度,面色更阴沉了,又想到苏尚彤方才所说的话,不由恨恨握拳,咬牙切齿:“苏向宇的女儿!都是那个死丫头……”他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地在袖子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块金丝玉。那块金丝玉通体润滑、金丝耀眼,将原本暗沉的天空都映照的亮了一些。康亲王这才神色稍缓,抖了抖袖子,吩咐一句:“备轿,本王要进宫!”

    仁寿宫中,香烟袅袅,静谧祥和。

    淑太妃正闭着眼睛斜歪在软榻上,身上搭了条大红色绣牡丹暗纹的薄衾,由小宫女们捶着腿、揉着肩,时不时开口问几句话。听说康亲王来了,她也不睁眼,只随意挥了挥手让宫女们都退下。动作间,腕上的牡丹串珠发出好听的相撞声。

    听得康亲王进了屋来,淑太妃才开口问了一句:“玉佩拿到了?”

    康亲王将玉佩递过去:“是,母妃。”

    淑太妃接过玉佩,招了招手,康亲王上前扶着她坐起身来。她睁开眼睛,拿起玉佩端详片刻,朝康亲王点点头,正欲吩咐几句,眼角却不知怎的瞥到了桌上的一封信函,随口问了一句:“那也是你送来的?”

    康亲王笑答:“儿子有什么不能与母妃当面说的?”

    淑太妃蹙眉,让他把信拿了过来,又叫了一个掌事宫女进来问话。

    那是一封素色信笺,看上去不过是平常书信,却偏又以一块小小的火漆封了口,上头印了一个篆体的“姚”字。

    掌事宫女进来,一眼瞧见淑太妃手上的信笺,也不用淑太妃发问,行了礼后就直接答道:“回太妃娘娘的话,这封信是今日一大早东宫玉妃娘娘带进宫的,说是受了姚五小姐所托。奴婢见太妃娘娘还睡着,就先搁在桌上了,本想等娘娘起身了就进来回的。”

    “玉琳送来的?”淑太妃疑道,“她又有什么不能与我当面说的?”又对那答话的宫女挥挥手,“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康亲王抚须琢磨着:“难道是姚家那边……”

    “有什么可猜的?看看不就知道了。”淑太妃笑了一句,轻轻揭开封口处的红色火漆,拿出一张素白色的纸张。这纸不甚精贵,京中各处都能买到。纸上写了满满一页密密麻麻的字。淑太妃懒怠去看,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欲递给康亲王,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似被吸住了目光,神色一喜,忽然将信拿到眼前,紧紧盯着上头的文字,激动不已。哪想,看到最后,却喜色顿收,猛然站起,双眼无神地睁着,突地涌出两行清泪,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唇齿打颤间,从齿缝间一字一顿地蹦出一个名字:“苏!向!宇!”喊出三个字后,就好似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摇摇欲坠。

    “母妃!”康亲王赶紧上前扶住,想要看看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竟让自己的母妃这般失态,却见那信纸被淑太妃紧紧捏握在手中,早已被揉搓得看不清字迹。他只依稀看到了“刺杀”、“大将军”之类的字眼;

    却见淑太妃猛地将手中的金丝玉扔出好远,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苏向宇必须死!必须死!”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都几乎是嘶喊出来的。

    康亲王拉住她,叹了一句:“母妃,您又发病了。”他好不容易腾出手来,去袖中翻找,找的满头大汗都没有找到那瓶药,忽的想起了什么,也恨恨喊了一句:“苏家那个死……”后头“丫头”二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淑太妃拉住了袖子:“你说的对!苏家人都必须死!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