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冥幽的咳嗽声,她如惊弓之鸟般醒来,赤着双足跑至冥幽跟前,把冥幽扶了起来,许是地板太滑,花影踉跄,两人一起再次摔在了地上,花影双手撑着地面,感受着手掌里温热的触觉,花影瞳孔收缩,她跌坐在地,抬起手,白皙的手上染着冥幽的血。

    殷红的血,在花影的注视之下,逐渐变成紫黑之色。

    花影惊恐的尖叫了一声,她来不及擦掉手上的鲜血,也不站起来,身子往冥幽这边挪动了几下,直到距离很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双手紧攥着冥幽荼色的衣裳,关节泛白,嘴唇干涸,整个人都哆嗦着,像是噩梦初醒,只有惶恐,“恶化了,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花影的眼瞪得很大,双手不住的轻颤。

    “我知道。”

    冥幽靠着石柱,无力的坐着,脑袋耷拉着,如画的眉目而今如置放的桌子边沿的瓷器,一旦倒地,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了。

    男子的脸上,蕴着死亡之相,一片灰白。

    惨白的手自袖子里伸出,似安慰般拍了拍女子攥紧衣裳的手。

    他明明那么年轻,却像是早已看透浮世炎凉人间百态,举目沧海低头桑田,如一个智者般,关于未来,早已预料到,他不去争,不去抢,却以羸弱的身体,搅动着天下社稷。

    “你知道?”花影不解,也不甘心的看着冥幽。

    她往前爬了些,染着黑色鲜血的双手攥住了冥幽的衣襟,近乎怒吼“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让这一切生,你为什么要布一个让自己去死的局?为什么?”

    花影转身,仓皇慌张地爬起来,赤足往外跑,纱衣潋滟,女子绝色,眸里倔强让人揪心。

    “冥千绝,我要杀了冥千绝,他会害死你的!”花影歇斯底里低吼着,疯狂的往外跑。

    冥幽虚弱的笑了。

    “他不让我死,我也会害死我自己的,乖,回来。”

    花影将宫殿的金漆大门,整张脸覆了眼泪,听见身后男人的话,她脚步顿住,一寸寸的转身,回头。

    她的身子沿着门的金线,无力的瘫坐在冰冷彻骨的地上,纱衣堆积,好似含苞待放的花儿,娇艳欲滴,却又仿似会随时枯萎凋零。

    是啊,她早就知道这个人一步步朝地狱走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曾经意气风鲜衣怒马的少年日渐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