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砚心里头慌乱如麻,恨不得直接在街上使出观音步,好能快点回去见到陆纸。

    “陆纸,我是说,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以后被家里人安排了婚约,可婚约对象对我没有感觉,甚至说她还喜欢别人,那你觉得我还要去接受吗?”陆砚回到客栈,找到陆纸忐忑不安的问道。

    陆纸温和笑了笑,安慰说道:“砚儿,我是愿意的。家中安排的婚约我们难以挣脱,司马镶玉逃了不也是被找回来了吗?再者而言,我对男女感情没什么介意不介意的。若她不愿意,我也乐得与她分房,我院子那么大,还有那么多屋子空着,总能给她留一间。要是以后我遇到真正喜欢的,你再帮我安排把她娶回来就好。”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司马镶玉对自己没有感情,早在澄州读书时他就明白司马镶玉喜欢陆砚。哪个怀春少女不爱那个潇洒的阳光少年呢?所以自己也不去强求。究竟自己是何时开始信奉佛法的呢?大概是从离开澄州开始吧。

    曾有僧人说过:爱不重不生婆娑,念不一不生净土。只有爱意深重的人才会诞生在这大千世界里,少数人超脱凡俗走出大千世界去寻找净土,终究是因为爱意变得消散罢了。

    他小时候真的很讨厌陆砚,觉得自己与他是同胞兄弟,却相差太多。二人长相其实都差不多,但性子却是天差地别。陆砚张扬,逗得女孩子们笑个不停,也会出头给女孩子们出气;而自己却只是一心一意的对别人好,别人拜托他做什么,他总是会抛下手里所有的事去帮助人家,反而有时导致自己的事都做不好,但仍是这样也吃力不讨好。而陆砚就不会这样,大大方方的,比他的格局要大的多。

    后来慢慢长大些,他就觉得陆砚对他很好。那时在澄州,总有些世家子弟让他帮着做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他抹不开面子就要答应,搞得自己的事没办完,到第二天要例行检查了,他发现自己的功课完成了,上面是陆砚的字体。而陆砚自己的没弄完,被先生好一顿骂,还被打了手心。陆砚不恼,向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此后,他为他曾经对陆砚的厌恶而感到羞耻。

    后来两个人离开澄州其实也是因为他陆纸,陆砚不满那群世家子弟总是使唤自己,所以就不让自己再帮他们做事,带着自己一起游戏。那时他们在院中荡秋千,陆砚把自己推的很高,自己总是紧紧握着绳子,身体僵硬。

    他二人那时并未有人知道是陆家的小少爷,只以为是澄州当地的富家子弟,所以没什么人把他们当一回事。陆砚拉帮结派,没人敢惹他,而自己有时喜欢一个人独处,那群世家子心生不满,把自己推到了湖里。

    记得溺水的感觉是那样的痛苦,好像整个头脑有空隙的地方都被灌入了水,他难以呼吸,好像真的要睡过去了。不知道和陆砚受得伤哪个更难受些。

    被救上来时,自己的小命已经丢了半条,一直昏迷不醒。只听别人说陆砚见到他时好像没事人一样,一滴泪没流,一句话没说。只在第二天上学时藏了把菜刀,一刀一刀的剁了那群世家子。

    陆砚被那群怒不可竭的官宦抓起要处以极刑,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挺着腰板被绑在了柱子上,火光从他的脚下燃起,终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泪。

    那日汤连驱车赶来带两位陆家少年回家给老太奶奶庆寿,也亏是赶得巧。不然兄弟二人就要葬身在澄州。

    又隔了一段时间,陆家世子陆笔带着一万铁骑来了澄州,当日所有人家闭门不开,整个澄州没人敢出门。只因世子陆笔说:入府杀人有违礼节,府外有一个杀一个。

    从那之后自己就开始信奉佛法,也信陆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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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海县走时司马镶玉也来送他们,朝着陆纸坐的车厢行了个万福,没有看其他人一眼,包括陆砚。

    只是在车队走后,她转过头遥遥的望着骑着马走在最前头的那个头戴老土帽子的男子,直到再也看不清踪影。

    陆砚安排了让大六小六做替罪羊,说是这二人将她绑走。但是却也安排了这两个人的退路,说是陆砚在救下自己后,不敌那两个人,被他们跑了。现在是陆砚留下了几个随从陪着自己先回澄州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