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虽然打消了陆砚对司马家的疑虑,可这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着实让陆砚心惊,他猜想陆纸定然不会知情,陆纸自小到大从未说过谎话,若有心事也能被一眼看出来,此等重要的事情,陆纸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与他商量。可这件事陆画又是否知情呢?这司马镶玉他曾经在澄州见过,倒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这时隔多年,女大十八变的老话又不是盖的,就算司马镶玉美若天仙,陆纸是否愿意这又是两说。还记得小时候就数陆纸倔,自己认定的事简直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砚心中思忖着,嘴上却不停说道:“嗨,我还以为我被许出去了。”

    司马镶琅哈哈笑道:“看你一副紧张的样子,原来是怕自己被定了婚约,想必是有哪家美娇娘让你牵肠挂肚了吧。不过你大可放心,兄长未婚,做弟弟的又怎么能抢先?”

    “我自然也是为陆纸担心,你我都了解他的性子,你们家的人强硬,若是娶来一只母老虎,陆纸岂不是得日日抱着枕头哭。”陆砚看着司马镶琅那一副闲适的样子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司马镶琅打开折扇为他们二人扇风,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姐姐一直在澄州生活,京中这些俗气可是半分没有沾到,我倒会害怕陆纸会闷到她。”

    陆砚不想与他再辩驳究竟哪家吃亏哪家赚的问题,从根本来看陆家与司马家联姻是双赢的局面,故而赶快转话题:“这些事咱们就管不到了,你这过几日怕是就要被钦点状元郎了吧,以后估计得称呼你司马大人了,趁现在你还是一介布衣,咱们二人出去乐呵乐呵。”

    一听到要出去乐呵乐呵,司马镶琅的眼睛也是亮了几分,这几年他一直在澄州苦读,没有了陆砚这样的狐朋狗友,也显得非常寂寞无聊。于是迫不及待的收扇起身,拉着陆砚便往外走。

    陆砚遣散了身边的侍从,孤身带着司马镶琅去了洛安城中最大的勾栏妓院,这妓院原来名叫松竹苑,而后改名叫消春馆,这改名的原因正出在当今丞相司马镶烨身上。

    据说当年司马镶烨前两次科举皆为倒数,郁闷之下便经常出入这松竹苑,曾在头牌姑娘的屋内吟下——谁言仕途多坎坷,唯有消春解我意。而后次年的科举中便被钦点了探花郎。此后仕途扶摇直上,直至今日已经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于是这松竹苑便改叫了消春馆,众多读书人都要上这里来消春,以求自己也能官拜丞相。这消春馆的生意自然也是异常火爆,恨不得将司马镶烨的画像挂在门口来招揽生意。当然,这读书人最善翻脸不认账,司马镶烨对这段历史是绝口不提,拒不承认。

    今日陆砚便带了他的弟弟司马镶琅来,对着消春馆的老鸨,也就是当年接待司马镶烨的那位头牌说道:“这位是司马家的小七爷,你这消春馆若是把他招待好了,没准哪天就能多出个消夏馆,消冬馆来。”

    司马镶琅自然是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此前跟着陆砚调皮捣蛋也不过是做些偷鸡摸狗的小勾当,这消春馆他也是听说过的,哥哥曾经明言说过禁止司马家子弟来此处消遣,他今日可是被陆砚坑惨了,若是他今日踏入其中半步,想必这老鸨子定会让全城皆知,自然也会传入哥哥的耳中,他一定会被剥了层皮的。

    脑中想着司马镶琅便拔腿就走,可这老鸨子又哪里愿意,扭着依旧纤细的腰段,拉紧了司马镶琅的手臂,而周围几个姑娘则是扭着水蛇腰,缠到了司马镶琅的身上,燕瘦环肥,好不快活。

    这老鸨向陆砚飞了个媚眼,娇滴滴说道:“陆公子好生玩耍,今日陆公子大恩无以为报,让我这馆里的姑娘好好报答你。”

    陆砚记得这老鸨名叫漫环,也曾是名扬洛安的冷美人,甚是不爱笑,最爱才子的风流诗词,据说只有看到令她满意的诗词时才会展颜,可如今却也成了这样的俗物。也不知她是否还会拿起房中的诗词,细数过往风流事,哀叹当世蹉跎时。

    要知谈及书生气,最忌凡尘扰人心。想必这司马镶烨在勾栏之中去了浮躁之心,才有今日荣登大雅之堂。

    陆砚看着司马镶琅被拖入了消春馆,也就转头离开了。他手中还有还有许多事需要去做,不说陆纸联姻之事的诸多事宜,就裴烟黛估计已经煮好补汤正在等他。

    都走了十几步还能听到司马镶琅在骂他的声音,说他不够义气,把他害死了之类的话,陆砚露出狡黠的笑容,心中暗道,整的就是你。

    陆砚刚一进陆府,竟然听到了呼啸的风声,他狐疑的退出府中,听了听外面的声音,只有盛夏的蝉鸣,再往府中走,风势竟比刚才更盛。陆砚随着风声走到了峥嵘堂。

    只见峥嵘堂四周的木桩已经被尽数吹倒,周围的树木也随着风向歪七扭八的弯曲。峥嵘堂正中央是裴烟梨正在练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