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叶雨潇两度嫁入齐王府,却至今没把人认清楚,只知道左边椅子上坐的是叔叔,右边椅子上坐的是婶婶,左边凳子上坐着的是堂兄弟,右边凳子上坐着的是堂妹,婶婶们后面站着的,是她们的几个儿媳妇。

    估计就算是本尊在,也没认全过,她那段婚姻就跟玩儿似的。

    欧阳晟这一支是长房,但他父亲得子晚,所以他有好几个堂兄年纪比他大,成亲比他早,如今连儿女都有了。

    欧阳晟的祖母还健在人世,但不知为何,一直住在金陵老家,叶雨潇从未见过。

    欧阳晟虽然是晚辈,但因袭了爵,请过安后,便坐了上首,在他座位略下的位置,另设了个座儿,叶雨潇坐了。

    说到底,他们才是齐王府正经的主人,其余各房已成旁支,不过是因为老封君尚在,没有分家罢了。

    叶雨潇很高兴本尊先前开了个好头,在这府里,没人敢惹她,没人敢让她立规矩,请安就跟上班打卡似的,点个卯就行。

    丫鬟奉上茶来,她伸手接了,打算喝上几口,再吃两块点心填填肚子,等他们说完话就回房用早膳去。

    白太妃心情颇佳,笑容满面:“阿晟入主左军都督府的事,圣上早有旨意,只是前几天忙着破镜重圆宴,耽误了。等阿晟媳妇三朝回门过后,咱们还得摆上几桌,热闹热闹。”

    “大嫂说得是,这样大的喜事,摆上三天的流水席都不为过。”二夫人鲁氏笑着附和。

    二老爷却是对着三老爷和四老爷唉声叹气:“说来惭愧,阿晟都已经有出息了,我们三个老骨头还在家里游手好闲。”

    三老爷笑道:“二哥野心忒大了,我们都已经是当祖父的人了,在家含饴弄孙不好么,何必去跟年轻人争长短。”

    四老爷连连点头:“给齐王府撑门面的事,该交给他们年轻人了。”

    一唱一和真默契,叶雨潇看着戏,猜想接下来就该起头的二老爷找欧阳晟谋好处了。

    果然,就见二老爷把左边凳子上的几个一指,对欧阳晟道:“阿晟,你三叔和四叔说得对,我们已经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这几个堂兄堂弟虽然驽钝,但只要你愿意提携,好好教导,总能成为你的左臂右膀。俗话说得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如今身居要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做个光杆司令可不行。”

    一席话听得叶雨潇吐槽不已。拉拔自家兄弟无可厚非,但什么叫左臂右膀,当皇上很喜欢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呢。

    然而欧阳晟对几位老爷笑得很和蔼,看向几个堂兄弟的眼神也很亲切,甚至满口应承了二老爷的话:“我既然有了能力,不帮自家兄弟,还能帮谁?他们想进都督府是不可能的,毕竟要避讳,但我回头一定在别的地方为他们谋职位。”

    几个老爷没想到欧阳晟答应得这样爽快,欣喜不已,几位夫人亦是喜形于色,一时间满堂只闻他们对欧阳晟的夸赞声。

    欧阳晟含笑听着,等他们都夸完了,才又开口:“以前是我年轻,虽然成亲,却夫妻不合,没少让母亲和诸位长辈操心。如今我心性已定,叶氏也打定了主意要做个好儿媳,不如让她来主持中馈,好让母亲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