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眉亦无分身术

    潇池对着瑗珂哭得涕泪涟涟、抽噎不止,瑗珂边是好笑,边也觉得些熨帖。她给浣浣使个眼色,浣浣边笑,招呼余下几个丫头一齐出去,掩了门。

    瑗珂轻声向潇池道:“你先静静,别急着哭。我问你,你可是在帘子后头见着些甚么了?”

    潇池听见更不行了,一串泪珠直流下来,胡乱拿袖子去抹。

    瑗珂温声道:“你别怕,那不是甚么病,女子都是这样的。每一晦朔便有一次,会流些血下来,没甚么大不了。也怪我不小心,吓着你了。”

    潇池听得怔怔的,边还抽噎,一会儿瑗珂再劝一回,他自个儿细思一阵,却又将眼圈红着滴下泪来:“姐姐骗我的!里头血淋淋那样吓人,如何能不妨事!”

    瑗珂一下被说得脸上通红,急声岔道:“胡说什么!别说了!谁让你瞧的!我说没事就没事!”

    潇池倒被他吓住,不哭了。瑗珂带了些气道:“你书读得忒窄,《内经》、《本草》,一本没瞧过么?”

    潇池没话,瑗珂又道:“便没读过,连癸水都没听过?”

    潇池这才怔住,模糊记起这个词,登时委屈道:“是听过的。可书上只说涓滴不尽三五日,谁晓得是这样!那里头……”

    “哎呀!”话没说完,瑗珂红透着脸尖声呵斥,“谁问你了!不许说了!”停了片刻又道:“也不许看了!”

    潇池被她吓得半晌没话,一会儿点点头,低声“哦”一句。

    瑗珂羞红着脸,低头思忖片晌,再指指床边教潇池坐,自己揭了被子坐起来些。潇池连忙扶着给她身下垫些软枕。

    瑗珂靠妥当了,向潇池道:“涓滴不尽,你想,寒川融水,便是滴滴落下,不也将一条大河化开?一日十二个时辰,时时涓滴,积聚下来,那样子……自然也是吓人的。”

    潇池愁道:“那,月月如此,姐姐如何吃得消!岂不要受害!”说着眼睛又湿了。

    瑗珂笑了,拉潇池手道:“你放心,天下女子皆是这样,死不了人的。”

    “可姐姐昨日恁的难受……”潇池紧蹙着一副修眉。

    瑗珂笑着叹气,“奴的夫君多情,奴记下了。”她瞧潇池仍是愁容满面,低声道:“这是没法子的事,都要吃些苦楚的。女子各人体质不同,腹痛、乏力、腰酸,甚而呕泄,或而有之,有深有浅。我往日还算好,不过这回略重些,教你担心了。一会儿让浣浣出去买些丸药,吃了就好了。”说着举帕为潇池拭泪,边还哄他,“不要紧”、“不妨事”。

    潇池低头勉强收泪,两人没了话,瑗珂瞧他一阵,犹疑道:“你怕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