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们一起出去。”

    确认门外没有感染者,大铁门被打开,由女同学友情提供的化妆小镜子被绑在金属棍前端探出。

    镜面反射出空旷无人的回廊,雨滴啪嗒啪嗒落下,落上水滴的镜面凹凸不平有些花。

    傅修远在最前面,陆黎并不熟悉A大的路,于是紧跟其后,一行七八人走进雨幕。

    供电系统还正常运转,晚上路灯亮起竟然比雨天白昼的阴沉天色亮堂。

    从林荫小道走过,路边的树虬曲盘结,在积水的路面上照出扭曲的影子,乍一看似志怪里妖精鬼怪害人时常在的树林。

    偏偏雨还没停,滴在树叶上的声响让人后背泛凉,他们几乎是一步三回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离开大礼堂走了也不过百米的距离,同行的胖子终于忍不住了,他哆哆嗦嗦小声道:“我不想走了,我要回去。”

    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摔惨一点,瘦高个儿就是因为摔得太惨行动不便留在了大礼堂,啤酒肚领导见他没伤得那么严重,就让他也出去。

    就是在大礼堂饿着等救援队也比出来担惊受怕要好。

    夜黑风高,下雨路滑,一群年轻人本来就精神紧绷,畏惧的情绪病毒一样传开,他们走得越发慢了。

    傅修远脚下踢着一个东西,随着一声惊呼,他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往前一扑,同行的后勤组长眼疾手快拉住傅修远胳膊。

    傅修远习惯性地回头看绊倒自己的是为何物——

    是一只掩盖在灌木丛里的球鞋。

    目光顺着球鞋往上,他的视线正好对上球鞋的主人。

    球鞋的主人也因为这个动作抬起头来,动作很生涩,像是锈了的机器人,灌木浓密,又正好是在两个路灯中间被高大乔木挡住的盲区,是以傅修远刚才并没有发现这里坐着一个人。

    他右手捂住左臂,尽管如此还是能透过指缝看见左臂外侧有几圈牙印,最严重的一处血肉模糊,隐约散发出一股腐败的臭味,球鞋主人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像是结了一成灰蒙蒙的膜,和之前看到的感染者有几分相似。

    但是他身上还保留着一些正常人的特征,感染者并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嘶吼和单音节,这个人张嘴,虽然声音嘶哑难辨,还是能听出来,他是在说“救”。

    他在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