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士指挥学生去看排行榜。苍穹之下,十丈方圆水帘幕布,榜首“天地玄黄”四字熠熠发光。

    “本届按学前摸底测验成绩分为四阶:其中天阶由赤精子管理。地玄黄三阶由太乙真人、黄龙真人、道行天尊轮流授教。晚间会有迎新宴会,请各位准时参加。”炼气士意味深长地看向众人,可惜大家正忙着看榜,没人注意到他。

    玉虚宫外霞光笼罩,凤鸣鹤啼相映成趣。四座外殿将主宫环抱其中,青石路延伸至天际,两边青芜漫漫,香气袭人,闻之神识清明。

    紫芙在玉虚宫前守候已久,见珞尘垂头丧气一路归来,上前将她发髻顺了顺。

    “小姐,可知分阶如何?”

    “解名尽处皆不得我名。想是表现太差,已被逐出学堂。你去收拾包袱,我们趁早离开此伤心地。”

    “小姐,修仙本非朝夕,需得静心苦练。紫芙亦是修炼整两千年,才得人形而已。“

    “可是黄阶不要我啊,我能怎么办?”

    “谁说你在黄阶?”一道白影自身后闪现。白色帛衣,淡若轻雾。双眸剪秋水,十指拨春葱。“明明是玄阶,你快来看。”曦染拿出一面小巧铜镜,镜面光洁如水。“此物名为妙华镜,可显天界任何角落。这是袖珍版,真正的镜子在第七天,乃是一川瀑布,可照天地古今。”

    珞尘好奇探头望去,镜面显现排行榜,她的名字赫然列在玄阶。同阶还有曦染,惟真,璇鹤。

    “原来如此。我竟走眼没瞧见。你我真是有缘,同住一室。”

    珞尘心里的雾霾瞬间消散,她从不忧虑过夜的烦恼。爹爹娘亲方面俱到,将她保护得严丝合缝。如今身在天界,她也有恃无恐。有修寒哥哥撑她,天塌下来也不怕。她并未细想自己是如何进入玄阶,一如她从未想过冥主为何独钟爱于她。这些事情,都是自然而然,是本就属于她的。她心安理得接受。

    曦染却是另一个极端。她生在帝王之家,享尽荣华富贵。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她越来越觉得,父亲母亲王爷郡主这些东西牵累她,让她不得自由。像一株萌芽的小草,急于摆脱大地的束缚。她想要证明自己,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离开王府,入昆仑虚,是第一步。

    “我说过总有你擅长的领域,能到玄阶,亦是理所当然。”

    其实此次测验,曦染原本被分到地阶,但她主动同元始天尊提出要降到玄阶,她认为自己的能力还不够,需要更扎实的基础。从更低的起点开始,才会一步一脚印,走得更远更高。她同紫芙打招呼,像朋友一样平等对待,毫无郡主的架子。她自己并未带侍女,她要自食其力,不需要别人伺候。

    姑娘们手牵手,向寝房走去。忽然冥主大人自风中闪现,白色曼陀罗花瓣,漫天飞舞。珞尘兴高采烈跑过去,把分到玄阶的好消息分享给修寒哥哥。冥主大人认真聆听,会意微笑,还伸出手摸摸珞尘的头。末了,冥主低身耳语,珞尘瘪嘴,泪眼汪汪,同冥主挥手作别。

    曦染在一旁早已看呆,她的心如小鹿乱撞,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周围的世界仿佛涂上一层粉红色,连呼吸都变得甜如蜜糖。白色曼陀罗花风暴将她重重包围,风暴中心是她,和冥主大人。宛如两只蝴蝶,在花瓣里翩翩起舞。忽然珞尘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无尽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冥主大人……他喜欢吃什么?”

    珞尘没听见曦染的话,她要跟染染商量,晚宴穿什么,吃什么,玩什么。修寒哥哥叮嘱她要留心观察,她可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她太兴奋了,全然忘记前一刻还要打道回府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