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血吐出来,后面的事秦桥就不知道了。

    她隐约感受到身边是乱做了一团,封多病瘦的硌人疼的鸡爪子冰凉凉地抓着她腕脉,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了什么,嘴里就被塞了冲鼻子的老参,然后鼻端充满了庸宴的松竹味道,她被人小心地抱在怀里,好像也没离开多远,像是被放置在了一张十分熟悉的床榻上。

    模模糊糊的意识飘着,她耳朵里似乎听见瓷学在吼什么“别发疯”,鼻子则能感觉到现在直往身体里钻的气味是已经好久没闻过的安神香。

    这娘唧唧的味她可太知道了。

    最开始是在哪闻见的?

    对,是在战场上。

    她的清醒彻底湮灭了,恍恍惚惚,居然像是回到了九岁的时候。

    她被秦家收拾得像个祭品似的送进妙都,可谁知半道上得着圣旨,于是当时还是禁军统领的顾恩就直接护送着九岁的人质小姑娘上了前线。

    幼小的秦桥惶急又戒备,被顾恩带上边防的城头。

    顾恩跪在她身边:“陛下,臣按吩咐,将秦氏女带来了。”

    “秦氏女”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很高,在秦桥的印象里,嘴角似乎总带着笑,只要不遇上什么泼天大事,跟太后夫妻两个是一般的没谱,见了她第一句就是:

    “呦,这人质还挺可爱的!”

    秦桥心里知道这是皇帝,她想按照秦家教她的方法行礼;男人却摆了摆手,轻轻托着她后背让她站到身边来:

    “别弄这些虚的。丫头,这是你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吧?”

    秦家上上下下都把她当成一个上贡用的物件,平时连话都没人跟她多说一句——

    谁会跟个早晚要送走的物件说话?谁会带着个物件出去玩耍长见识?

    当时秦桥九岁了,看着却只有普通人家五六岁的孩子那么大。

    皇帝看她不说话,就自作主张地在她头顶按了按,低声问她:“想看看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