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了。”顾曜一抓住谢秋白的手肘向上轻飘飘一提——后者整个人衰丧无力的外形一时有了很大改善,后背挺直,思路清晰,步伐也能迈得更扎实了。顾曜一就这样拎着这个险些散架的人加快速度往地下赶去:

    “告诉我们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

    “第五岚究竟为什么会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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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赶到方成大厦地下二层的时候,看到人间已成炼狱。

    血和阵纹已分不清。墙上地上全是血污。七个驱灵师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翻着白眼,七窍流血生死不知。地上布置的偌大招魂束元阵此时也完全乱了套,无人压阵,黑色的符文混着人血在阵中四处乱窜。

    这些人以为自己今夜招来的是有点道行的孤魂野鬼,却想不到是早已被人为炼制的鬼王。

    站在法阵正中心的第五岚双瞳全是黑雾,失控的法阵导致细密的符文正在他躯体四肢间乱走,烙在肌肤上,生成了黑色的烙印。

    但他好像没有知觉,没有痛感,就这么微微外一点仰着头,看面前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贺小堂和刚才那个欣喜若狂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他被鬼绳紧紧勒住了脖子,被吊到了半空之中,充血的双眸凸了出来。满面汗水,眉目扭曲。怀里抱着的娃娃早就掉在了地上,那双眼睛填满蓝白色的光,仍然痴痴望着第五岚。

    啪……

    啪啦……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贺小堂身上的骨正在一根一根地碎,一根一根卸掉。人已经疼得面目全非。

    显然第五岚并不着急要他的命,想一点点慢慢把他玩死。

    鹿奈赶来阵前,第一眼看到了小岚身后漆黑的纸蝶。纸蝶的翅膀都已经被浓稠的鬼气侵蚀得多处镂空。

    如果和那天一样一剑斩碎纸蝶,第五岚此处的残影自会立刻消失。但这已经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他的恨永世不会消除。

    见到地下此景,谢秋白直接一声哀嚎跪在了地上,上身也无任何力气,靠在了王子付腿上。王子付没空扶他,正急着联系银镜的队员速来。看着阵中还被吊着一口气的贺小堂,鹿奈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小岚!不要犯杀罪啊!!”

    她以前听鬼差说过灵界的规定,再深仇大恨的怨鬼倘若犯了人界生死的律法,早晚必遭驱灵界和冥府的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