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儿想了想,说道:“词赋文章上面差是差了些,可在为人治处上有些独特的见解,也能给儿子一些启发!”

    我点头道:“你阿翁向来知人善任,让卜式给你做太傅,是想让你们两个人之间相互取长补短,你现在该学的文章也差不多学完了,也该好好跟他学学放羊之道了。”

    据儿没有回我的话,目光盯着不远处正在秋千上荡漾的嘉月发呆,我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叹息。

    “大母~”进儿唤道。

    我回身去看,史良娣正牵着他往这边走,忙伸手去抱他:“我的乖孙子,来,让大母抱抱!”又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母后!”史良娣的目光从据儿身上挪开,行了礼道:“前厅准备了些茶点,母后去歇歇吧!”

    “好,辛苦你了”,我笑着,又对进儿道:“走了,咱们去吃东西!”

    刘彻给据儿建这样一所苑宥,让他广交宾客,对据儿的栽培也算是很用心了,没有因为我的关系而迁怒到孩子,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卜式就任太子太傅以后,刘彻又以善文辞的左内史倪宽为御史大夫,随刘彻东巡,主持泰山封禅一事,除此之外,刘彻还把嬗儿也一起带了去。

    每当我想劝服自己去理解刘彻的时候,刘彻总能给我当头棒喝,元封元年五月,刘彻东巡回来,给我带回来一句嬗儿的尸首,这一次他甚至没有给我任何解释人就直接去了甘泉宫,只让卫青过来给了我一个交代。

    “这一路上,陛下和嬗儿同吃同住,封禅那日,陛下还单独带嬗儿上了泰山,回来还好好的,后来我们又去了蓬莱,到达蓬莱那天,嬗儿突然就高烧不退,所有的太医和方士皆不能令其退烧,当天晚上就……”说到这里,卫青也说不下去了。

    “病因呢?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烧?”我拍着几案道。

    卫青调整了一下情绪,又道:“后来太医查验了嬗儿的遗体时,发现在他耳后有一个蝇虫叮咬的小红点,以此推断,应该是被什么有毒的虫子给咬了,但具体是被什么咬的已经查不出来了!”

    我一怒之下,打翻了案上的耳杯,说道:“人是活蹦乱跳的让你们带去的,你们就这样把他带回来,怎么对得起二姐,怎么对得起九儿啊!”

    卫青眼眶也红了起来,又道:“这事是我的责任,是我没照顾好嬗儿,你别怪陛下,嬗儿没了,他也难过了好一阵,知道没法和你交代所以才躲到甘泉宫去的!”

    “让他躲远一些,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我怒吼道,又忍不住趴在案上哭了起来。

    嬗儿和去病极像,几乎所有人都想从嬗儿身上寻找去病的影子,现在嬗儿没了,大家的希望都破灭了,尤其是二姐和九儿,双重打击下,两个人都大病了一场。刘彻让嬗儿陪葬茂陵,葬在去病墓旁,还亲自做了一首《思奉车子侯》以示哀悼。

    “嘉幽兰兮延秀,蕈妖淫兮中溏。华斐斐兮丽景,风徘徊兮流芳。皇天兮无慧,至人逝兮仙乡。天路远兮无期,不觉涕下兮沾裳。”

    然而伤痛并没有到此结束,继嬗儿薨世后不久,元封元年秋七月,齐国传来消息,十四岁的齐王刘闳也因病薨世,几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我,最终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