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御史大夫张汤查证,行刺之人乃为淮南王叛党余孽,趁着宫中要大摆筵席庆贺,才得以蒙混进宫,刘彻下令将其施以腰斩之刑,并责令张汤要继续追查叛党余孽,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连着好几日,刘彻沉迷在王姝柔仙逝的伤痛中,无法自拔,伤心之余,令方士李少翁为其招魂,李少翁果然做到了,见到王姝柔的魂魄后,刘彻愈发悲痛难忍,日日伤神。

    或许是感知到母亲不在了,闳儿来到椒房殿后,也是日夜啼哭,还病了一场,要照顾孩子,又有主持王姝柔的丧仪和宫中事务,我也无暇顾及他。

    那日才给闳儿喂完药,哄他睡下,齐心就匆匆跑过来向我求助,说刘彻把自己关在温室殿一天了,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吃,也不肯见人,没人劝得动。

    放下闳儿,我又裹了裘衣和斗篷,匆匆赶往温室殿,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反应,最后我只能吩咐人把门撞开。

    刘彻抱着双膝,坐在玉几旁,将头埋在膝盖上,好像睡着了一般,对外头的一切,不闻也不问。

    我知道他不会睡着,摆手示意众人在殿外等,自己悄悄进了殿,越过倒在地上的酒壶,在他身旁蹲了下来,轻声唤道:“陛下~”

    对于我的呼唤声,他置若罔闻,仍是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听到了,或是心痛难当,所以不想理事,又或是,他此刻想见的人,并不是我……心中有些许难过,我起身走到几案旁坐下,拿起他没喝完的酒,自斟自饮起来。

    直到我喝到第四杯的时候,他终于抬头了,眉头紧锁,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道:“你干什么?”

    径自饮下手中的一杯酒,我笑了笑,说道:“我在想,如果那日死的人是我,陛下也会像现在这样么?”

    “不会”,他毅然道,挪着身子过来,夺下我手里的酒壶,说道:“你若死了,我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这样甚好”,我唤人重新取了酒来,又道:“我也想一直陪着陛下,可人总是要死的,如果有一天,我走在陛下前面,我希望陛下不要难过,更不要像现在这样。”

    “你答应过我的,你若食言,那便是欺君,欺君该当何罪,你应该清楚。”他掌着酒壶,一边给我倒,一边给自己倒。

    我平日不常喝酒,他是知道的,但今日,很显然,他需要有个人陪他一起。

    他又说道:“那日她的魂魄回来,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一句,朕知道她怨我……”

    我晃了晃杯中的酒,说道:“陛下给了她荣宠,又许了闳儿的齐王之尊,如果我是她,我不会怨陛下!”说罢,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可她不是你”,刘彻又道:“她和你是有些像的,可我知道她不是你,朕也没办法把她当做你,所以她想要的,朕给不了!”

    许是喝多了酒,他也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喝一边道:“她跟朕要洛阳,朕知道她是想要试探朕的心思,可是朕连骗一骗她都做不到,她把什么都给了朕,可是朕什么都给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