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仰着头看他:“那日送给陛下的酒,陛下觉得好喝吗?”

    他的眉头皱了皱,看着我道:“你确定那是酒?”

    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可是我亲手酿的呢,拿来恭贺陛下后宫添了佳人,不好么?”

    刘彻开怀一笑,又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好,你酿的酒都好喝!”

    “真的吗?”我立刻坐起身来,戏谑道:“那陛下要不要再尝尝?我可给它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他脸色一白,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吧……”

    不理会他的拒绝,忙唤宫人取了酒来,恶作剧般在他面前晃了晃,看他满脸抵触,我越发觉得有趣,一仰头,给自己慢慢灌了一口,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搂着我的腰,将嘴里的酒尽数吸进。入口时的苦涩逐渐转为甘甜,浓烈的酒香在嘴里激荡缠绵,很快就变成一股火辣的气息,他低声呢喃道:“你给这酒取了个什么名字?”

    我松开他,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桑中”二字,随即轻声吟唱: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皇后的诸多转变,成了未央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舆论一边倒的赞扬皇后贤德,人人都道以前的皇后只是一个刁蛮任性的贵女,而现在的皇后才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春正月,皇太后出面,言刘彻日理万机,不该再为后宫琐事操劳,后宫事务理应交由皇后打理等等,言下之意便是要刘彻将玺绶归还给皇后,刘彻以皇后心智不熟,不宜主持后宫事务为由拒绝。

    此后,窦太主也以各种理由,向刘彻提及归还皇后玺绶一事,刘彻皆置若罔闻,多次遭拒以后,窦太主深感无望,也不再提了。

    三月上巳日,这本是天子拜祭汉家先祖的日子,但刘彻却破了例,取消了这些行程安排,一身常服,一驾驷马朱轮华毂车,带着我和孩子,来到了南山祭拜我的父母。

    阳春三月的南山上,已经是一派草长莺飞,生机勃勃的景象。春山如笑,绿草如茵,最适合举家同游,走马踏青。

    从朱轮华毂上下来,还需走一段小路上山,不用赶路,刘彻便让侍从远远的跟着,我们自己带着孩子慢慢走上山去。

    面对着满山的蜂环蝶绕,姹紫嫣红,两个孩子展现出来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个性,卫长公主活泼跳脱,好奇心强,又是头一次出宫,自然兴奋不已。而石邑相对来说就要安分许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就是不肯下地。

    我不想养成石邑胆小怕事的性子,尝试着将她放下来,“不走不走”,她撒着娇,紧紧的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松手,双腿朝后高高的翘起不肯着地,好似地上有吃人的怪物一般。尝试了几次都不行,最后还是卫长公主从路边摘了一朵野花递给她,说要带她一起去抓蝴蝶,才激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引得她下地走动。

    一路上拈花惹草,追蜂捕蝶,约莫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父母的墓地,已有侍从将坟茔四周打扫干净,摆放好了祭品。

    卫长公主看着眼前的坟冢,问道:“阿母,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