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就如同清末一群号称最顶尖的庙堂精英们,面对西洋人的坚船利炮时,总不免会出现各种滑稽的言论一般。

    万安突然眉头一挑,慢悠悠地说道:“徐佥事这么说,想必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徐承影心中早有打算,当下说道:“其实很简单,根本不需要朝廷动用雷霆手段,现在棉纱价格上涨只是因为产量低,供不应求,只要市面上棉纱的供应量上来,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哼!”殷谦冷哼一声,道,“徐佥事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孰不知,就连保定府的棉纱都已经被人抢购一空,若是任凭事态蔓延下去,不出三个月,整个大明都买不到棉纱了,到时候,布从何来?百姓们何以为生?”

    徐承影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殷尚书你先别这么激动,什么整个大明都买不到棉纱,实在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老夫危言耸听?”殷谦气得胡子都炸起来了,“现如今棉纱的价格一路攀升,那些商贾只进不出,囤积居奇,百姓们买不到布,如何生活?归根结底,都是那个飞梭搞出来的,现在徐佥事竟然想推卸责任,反过头来说老夫危言耸听?”

    徐承影真的是很无奈啊,这些老学究们脑子里装的都是翔吗?

    我改良织机,提高生产力,反而成了原罪?

    “棉纱这玩意,只是暂时的供需失衡造成了紧缺的假象,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棉花,就能生产出无数的棉纱,所以,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如何提高纺纱效率,以支撑新式织机的消耗,而不是什么打压商贾,难道商贾就不是百姓了?各位大人别怪我说话直接,如果出了问题不积极寻求解决方法,只知道从百姓身上开刀,问题能解决吗?”

    殷谦脸色涨的通红,急忙辩解道:“如果没有那个飞梭,便不会出现今日的局面,徐佥事一直避而不答,混淆视听,说来说去,无非是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罢了!”

    徐承影摇头道:“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无论是织机,还是别的生产设备,一定是逐步改良,生产效率越来越高,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如果出现了新的东西,不但不去推广,反而要大力排斥,那干脆我们也别穿衣服了,都回到过去穿兽皮树叶好了,房子也别住了,都去住山洞,大家一起烤着火,拿石头去打猎,岂不妙哉?”

    万安轻笑道:“徐佥事真是巧舌如簧,既然如此,那请徐佥事告诉诸位,这个市场波动何时能恢复正常?或者,老夫问的通俗一些,百姓们什么时候能买到廉价的布匹?寒冬将至,很多人家都准备添置新衣过冬呢,如果现在这个局面一直持续下去,只怕这个冬天……冻死者不计其数,这个责任徐佥事负得起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徐承影顿时感受到压力,似乎有一顶无形的大帽子扣在了头上……

    什么人啊!

    此时,成化皇帝显得很焦虑,问道:“徐卿家,你究竟有什么好办法,若是有就赶快说出来,别卖关子了!”

    徐承影抬头,毅然道:“万阁老和殷尚书所谓的方略,不过是懒政,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须知市场的背后,自有其隐藏的规矩,就像,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市场背后在调节着供需的关系,若是强行干预,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听到这里,殷谦哈哈大笑道:“什么无形的手,徐佥事,你是在编故事吗?”

    徐承影实在忍不住了,说道:“既然诸位都不信,那好,干脆咱们打个赌,如何?”

    殷谦神色一变,问道:“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