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点了下头,转身就准备离开:“跟我走吧。”

    “等等,”周围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吸气声,但央禧还是胆子格外大地出声问道,“这位营长,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营长不耐地回过头:“有什么关系吗?”

    他摸了摸鼻子:“这个我看起来很瘦,卖也卖不了几两肉,做也做不了什么重活,我很诚恳地觉得,对于我而言,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奴隶是最好的安排。”

    年轻的营长打量了他的片刻,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发火时,忽然颇有深意地挑起眉毛:“王爷缺了个私奴,让我给他补上空位”他顿了顿,问,“你知道那个私奴是怎么死的吗?”

    央禧厚颜无耻:“不知道。”

    他的瞳孔划过一抹嘲讽的意味:“那奴隶昨晚因为话多,被拖出去喂狗了。”

    “”

    见央禧的脸色白了几分,营长静静地看着他:“还要,我叫苏德,不叫喂,下次再叫错了你也拖出去喂狗。”

    如今是大庆3年的春天,蛮族分兵三路北上,不过数年,南朝便只剩下了半壁江山。当今可汗不过十六岁出头,是以族内的大部分事务都由他的叔叔阑林王掌管。

    阑林王靡下重骑战功显赫,在南朝掠夺了无数财富和奴隶,据说他是草原上最有钱的奴隶主,但只有真正看到他连成一片的巨大毡帐群时,才知道那所代表的意思。

    封地的主帐建在喘急的冰河边,远眺是屹立在天际线的壮阔雪山群,近看几只浑身纯黑的雄鹰展翅从高空掠过。不远处随风微鼓的毡帐由一寸千金的奴羊毛所编织而成,绚烂的格桑梅迎风开放,如坠入人间的点点星尘。

    撩开毡帐的流苏门帘,几位细白手腕上带着金镯的侍女从暗处走出,带这一行人去内间沐浴。

    苏德无聊地等在原地,看这些换上干净衣服的俘虏从里面出来,等着等着他有些不耐烦了,刚准备进内间去抓人,就忽然抬起眼皮愣了那么几秒。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和其他的俘虏一样,只穿着单薄的外衣。但他脖颈微微垂着,黑发贴在白得透明的皮肤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少女般上扬,整个人实在是漂亮得有些过分了。

    苏德的目光向下移动,那双赤裸的脚踝正陷在柔软的兔羊毛地毯里,长长的染色兔毛穿过晶莹剔透的脚趾缝隙,让那人有些痒得忍不住微微挪动。

    “你——”苏德不自觉便有些口干舌燥。

    偏偏罪魁祸首还朝他扬起一抹笑容,纯真又无辜地问:“苏德,有什么事吗?”

    他隐晦地收回目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