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苏德所言,从那天下午开始,他连着几天都在轮值的时候将几本厚厚的书扔到了央禧面前,面无表情地坐下,然后命令:“背。”

    央禧翻开几页就觉得头大,每次都嬉皮笑脸地试图蒙混过关,但苏德似乎完全不吃他那一套,只是冷冷坐在那看着他。在认清了央禧的学习能力后,苏德觉得单纯下午那一个时辰似乎完全不够,于是他便将时间调整到凌晨天光未亮的时候。

    深夜的帐群总是格外安静,每天春华在外面守夜,他点燃蜡烛坐在旁边,央禧只好咬着笔头死记硬背。苏德经常对着他的侧脸发呆,等他满脸疑惑地问去时,又说没事,殊不知那副抿着唇敛下长黑睫毛的纯情模样,让男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几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般飞速逝去,浓浓的黑暗芒寂且幽深,蜡烛发散着雪絮似软和的暖光,那天央禧本来正在背案形,忽然听外面春华有些惊慌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爷——”

    阑林懒洋洋地问:“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

    “回王爷,”春华勉强静下心神,“打水。”

    央禧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几分,苏德也跟着站了起来,看了半天都没找到能藏人的位置,就在这个时候,阑林的脚步声似乎已经走到了门帘边。

    苏德用眼神示意他过去应付男人,央禧只好深吸口气,几步掀开门帘遮盖住房间里的光景。

    阑林看上去很有点醉了,有些神志不清地半阖着深栗色的瞳孔,见到他慌慌忙忙地过来,翘起唇角笑着,笑里似乎也隐藏着某些不言而喻的森寒。

    “小央啊,你在这倒腾什么呢?”

    央禧看向他手里的枪铳,朝他勉强笑了笑:“学蛮族语。”

    “学那玩意干什么?”阑林挑起他的头发,凑近了些,吐出的气息带着飘飘忽忽的酒味,“嗯?”

    央禧咬唇道:“作为主人的私奴,如果不识字的话,不是在给您丢脸吗。”

    阑林定睛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行,你想学就学,没人拦着你。不过这凌晨的时间还是改了为好吧,这么早对你的身体也不好啊,对不对?”

    “您说的是。”他站在门边,任由阑林的手顺着发梢一路摸向脸颊,又别有暗示地捏了捏他的下唇。

    余光中苏德正准备打开窗户,于是央禧迟疑片刻,红着脸有些犹豫地伸出舌尖,舔舐阑林的指尖。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就像猫咪一样顺从且专注,从皮肤上传来的那微弱的麻痒能将人逼疯。

    整个动作是无声且湿稠的,只有暧昧的氤氲倾斜在暮色的光亮中,阑林眼神逐渐变得深沉了起来,他忽然收回手,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冷意的枪铳。

    深黑色的外表散发着肃杀的火药冷意,让央禧的后背冷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