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以为这雨会在傍晚时分停止,可它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日,这雨都不见有半分停歇。檐下堆积过多的雨水汇合堆积成一条条小溪流,带着绯艳残花流往下一处。

    “阿时,你看我这次写得可对。”已经写了大半日,连手肘都有些发酸的裴南乔献宝似的将自己那写的那一手好狗爬字递过去。眼眸亮晶晶的,就跟讨主人欢心的小狼狗一样,若是身后有尾巴,说不定还能看见它摇得正欢。

    正躺在美人椅上看海棠花抄的林清时眼皮子微掀,当看见那惨不忍睹的鬼画符时,不禁感叹,说不定自己拿脚写得都比对方好看。可人家现在兴致正高,她总不能泼人家一盆冷水,随微微颔首道;“挺好的,只是不知子藏写的是哪句?”

    因为她实在是一个都认不出来,人家写的草书说不定都没有他来得那么操蛋。

    “我写的是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阿时喜欢不。”这是裴南乔幼时在偷听学堂里说书夫子时听到的,他虽不识字,可是莫名的就将这句给背了下来,特别是在后面得知这是一首由女子写给男子的情诗时。

    他就暗暗下定了绝心,以后一定要念出来给自己妻主听,就像现在一样。

    “…挺…挺好的……”林清时敷衍得简直不能在敷衍了。

    “那阿时能不能说下好在哪里。”

    “就都挺好的,哪里都好。”因为她是真的没有看出好在哪里。

    “可是在好也得有个最好的才对,阿时你就说一下到底哪个最好。”看他这架势,大概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我……”林清时再度瞟了眼满是鬼画符的狗爬字,只觉得眼睛疼,实在是难以违心的说出哪里好。

    “叩叩叩。”

    “叩叩叩,有人在家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胜过一阵的敲门声,同时打破了林清时的纠结。

    而在这大雨瓢泼的大晚上,来的又会是谁呢?

    “阿时你坐着,我去开门就好。”听见敲门声,裴南乔脸上的笑忽顿了顿,就连面皮子都泛着一丝僵硬之感。

    “这大晚上的还下雨,我身为你的妻主岂能让你一男子独自出门。”林清时起身拦住了他的动作,接过天青色墨梅油纸伞,笑道;“若是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你还要我这妻主做什么。”

    “可是阿时你的身体还未全好,我有点担心。”裴南乔唇瓣上下蠕动一二,他想要说些什么将人给留下,可一向嘴皮子利索之人偏偏在对上她就成了一个封嘴的葫芦。

    “我就是只是出去看一下,又不是去哪里,再说你人不是还在屋里吗,我又能跑去哪里。”林清时虽奇怪他的态度,人却是伸出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