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抱着咸鱼思想的刘榆心底微慌,脸上的笑却是更端正温和了,说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陈老爷在昨日听自家二子说拜了一十来岁稚子为师且还是一行商之人时可谓大发雷霆,拿起鞭子就朝陈子渊抽了去,可陈子渊却不老实的让他抽,一边躲还一边表述自己决心,险些将陈老爷气了个半死,最后直至陈夫人过来方才停歇。

    陈老爷平复着自己起伏不断的心脏,抖着手与陈子渊问,“孽障,你如何非得拜这般年幼稚子为师?忤逆与我!”

    陈子渊离他爹远远的,只道:“人家有大本事,我如何拜不得?”

    陈老爷怒从心起,“即便出了菜豆腐与豆芽又如何,终究是个商贾,上不得台面!你若是拜了此等人为师,他日休想察举买官,生生葬送了自己前程!”

    陈二少可不爱听他爹这个话,语气也冷了,“爹口口声声说商贾上不得台面,难道我陈家不是商贾之家吗?”

    陈老爷拿起桌上茶杯就朝陈子渊砸了去,那力道若不是陈子渊躲的快,只怕额上会生生砸出个血窟窿。

    陈夫人急眼,“子渊,如何与你爹说话的?快些认错!”

    陈子渊也知自己这话说重了,语气不由软了些,“爹,我知我那话戳了您心窝子,可我话糙理不糙,陈家本就是商贾之家,旁人可以瞧不起,但我们却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何况做了官又能如何?您瞧瞧这苍桐镇,家无银钱者过的都是何等艰难日子,便是那县上县令也没爹您的日子过得舒坦。”

    陈老爷抖着手,又想找茶杯砸人,陈子渊可警惕,嘴上继续道:“我知爹您觉着为官方才是光耀门楣之道,因而自小便要我们好好读书,可如今大哥已随了您的愿察举买了官,老祖宗泉下也有知,想来十分欣慰。”

    陈老爷就道:“你们兄弟都做了官,老祖宗只会给更欣慰!”

    眼瞧着说不通,陈子渊只得走迂回路线,“爹,郡守大人上推任命之时可是要考核的,可我如今于百姓做了何事?人家大人如何就瞧得着上我?”

    陈老爷沉默,当初为他大儿察举买官之时可是战战兢兢、精心布置了多年,可这老二……倒也不是他未曾谋划,只是终究差了些。不过陈老爷可不想助长陈子渊气焰,让他日后都忤逆自己,就道:“如今你大哥做了官,日后难不成还不能帮衬帮衬你?”

    陈子渊毫不客气道:“大哥心中自是愿意帮衬我的,可如今他自己都还未坐稳,想帮衬我只怕心余力绌罢。”

    陈老爷:“……”此他当真辩驳不了。

    陈子渊趁机就道:“爹,那先生绝非寻常之辈,我跟着他定有益处。”

    陈老爷冷笑,“只怕待你发现无益处之时也晚了!”

    陈子渊可坚定,“我决心已定,即便无益处我亦不悔。”

    就这般好说歹说,陈子渊终于是说服了他父亲今日一同前来行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