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

    苏禾撑开伞,走进浅川孟秋时节粘稠沉闷的雨幕之中。

    她手里还提着时小凡这几天时间里积攒下来的各种病例和片子,沉甸甸的装满了整个文具袋。

    ——最终诊断结论是心因性失忆。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脑部创伤和病变,完全是因为遭受了过于沉重的心理打击而选择性遗忘了自己的过去。

    而她对此完全没有头绪。

    ——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时小凡遭遇了让他不惜以“失忆”去逃避的沉重打击。

    苏禾多少感到有些失措。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细心体贴的情侣——这点她必需承认。

    高中和时小凡早恋时,她就经常被人诟病“不懂人心”。读大学后跟时小凡异地,第一个周末他乘高铁到她读书的城市,再换乘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赶到他们学校,结果她领着他在学校里转了一圈之后,去图书馆给他办了个临时阅览证。

    时小凡喜滋滋的把她的校园卡和他的临时阅览证摆在一起拍照发校内,“哥在图书馆自习呢,没事别乱敲我”,结果引来班级群兔崽子们排队给他刷“男人真是悲哀的生物”和“她不是喜欢你她只是想让你帮忙打水占座”。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大致就是这样的模式。

    他去她读书的城市见她,他毕业后选择到她读博的城市来找工作。

    而她完全不必顾虑工作和学习会给他们之间造成什么隔阂,不用担心会因为“不懂人心”而失去他。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对他的喜欢和关心,就及不上他的。

    然而她确实完全没有意识到时小凡遭遇过什么重大变故。

    ——明明前阵子他们还在商议结婚的事,他甚至还为此邀请了自己的父母来浅川。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孟周翰头上贴着纱布,右手和左腿上打着石膏,左手拿着《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靠在单人病房那张还没躺热乎的病床上,逐渐开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