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自己的新身份有了一番漂亮且优秀的自我认知后,西辞的心思便活络起来:首先是要像大家表明自己失忆,啊,万年的失忆梗呐,不管它是多么的老套,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对于西辞来说,实在是最稳妥不过的了。其次呢,是去看看自己那位天仙一样的母亲,交流交流母女感情,安抚一下天仙脆弱的心灵,自己不能白占人家闺女的身子不是。最后,就是实现自己两世以来的终极目标,当一只米虫,吃好喝好玩好睡好,想到这里,西辞可得咯咯直笑。

    外间绿衣丫鬟听到这笑声后,赶忙进来问道:“姑娘怎的好好笑起来了,身子还有不舒服不曾,要不要水?”边说边去给西辞拿水,西辞在看到丫鬟进来那一刻就赶忙止了笑,心下暗怪自己真是太沉不住气了,怎么可以笑出声呢,真是太过分啦!又看那丫鬟问东问西,殷勤侍候,脑袋一灵光,想起自己的计划来,说道:“这位姐姐,你先过来一下可好,我有一些急事要与你说。”那丫鬟听着她们姑娘与往常不同的语气说话,心下震惊不已,不过面上不显,只听从西辞的话走到床榻边,半蹲着道:“姑娘说罢!”西辞斟酌许久,确定措辞完美后说道:“不瞒姐姐,我自昨日醒来到现在,发觉自己对过往之事一概不知,本想着今日去看母亲时,与母亲说,可转念一想,我现下这情形,已经让母亲如此担忧了,若是再添失忆一件,母亲该如何是好,还有就是,怕到时候母亲反认为是姐姐们照顾不周,牵连到姐姐们,所以想着姐姐你先与我说说这府中情况,还有朝中,姐姐要是也知道的话,也一并说与我听,待得一会儿见了母亲,也不至于乱了阵脚,姐姐觉得可好?额,还有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姐姐?”那绿衣丫鬟听完,泪水已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对着西辞道:“姑娘言重了,叫奴婢绿竹就好,姑娘咱们府上姓江,老爷是户部尚书,夫人是定国公嫡女,当今皇后娘娘是姑娘的亲姨母,还有就是西苑杨夫人,是当初圣上下旨册封的贵妾,淑妃娘娘的堂妹,姑娘您可要记着就是因着这位杨夫人,您才会早产,身子这些年也总是比常人弱一些,夏天怕热,冬日惧寒,还有咱们夫人,这些年一直未能生养,恐怕也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子。”说完,更觉得自己姑娘可怜,禁不住悲从心来。

    却说这西辞听完后,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合着她这便宜爹坐享齐人之福啊,大老婆是皇帝小姨子,小老婆还是皇帝小姨子,听这绿竹所言,大小老婆还不是很对付,说不准原主这次一命呜呼都有可能是小老婆干的呢,哎,看来前路漫漫不好走呐。

    惆怅完却发现绿竹还在独自伤心中,西辞只好轻声咳了咳,安慰道:“绿竹姐姐不必如此伤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不准哪天就全部记起了呢,只是我还须知晓府中诸人”绿竹听罢,忙与西辞请罪:“瞧瞧奴婢,只知道说自己,倒忘了她别人,姑娘莫急,奴婢一一给您讲,咱们这屋叫如月轩,一等丫鬟有两个,是奴婢与青霜,二等丫鬟有四个,取春夏秋冬四字,平日不在跟前伺候,姑娘日后慢慢儿熟悉就好。夫人那里叫星轸斋,一等丫鬟同咱们这里一样,也是两个,是流丹姐姐和朱华姐姐,二等丫鬟取佩玉鸣鸾四字。老爷那里的话,姑娘常去浩然阁,是画栋与朝飞两位侍卫近前伺候,至于西苑那边,姑娘也无需多做了解,平日里也无甚交道可打,只万万记得,不要在夫人面前提起任何与西苑有关的事。”

    谁知西辞听到这里反而好奇了,西苑是有什么洪水猛兽不成,为何不能提起,大小老婆不至于僵到如此地步吧?好奇宝宝开启追问模式:“那绿竹姐姐,西苑到底为何不能提起呢?你总要与我说一说才是。”绿竹从桌上拿了一杯水,伺候西辞喝下:“自然是要与姑娘说的,可恨西苑那位肚子争气,给老爷添了唯一的公子,那位又仗着圣旨册封,诰命在身,越发胆大,几次三番暗地里使绊子,想要将姑娘除去,可姑娘您偏天生良善,总觉得是亲姐弟,经常背着夫人去看那小公子。”绿竹讲到这里停下了,西辞却懂了,这就是一个不知道心疼自个儿妈却去心疼外人的熊孩儿,最后只能把自个儿妈气的一听到小老婆的消息就爆炸,哎,可怜天下父母心,貌似感同身受的西辞姑娘马上像绿竹保证:“姐姐方才所讲我已铭记在心,经此一遭,我定不会再做让母亲伤心之事。”绿竹听罢,无奈道:“能如此那是再好不过的,姑娘可不许反悔。”西辞真想指天发誓,她芝麻信用700+的好吗,怎么可能随便反悔。

    之后青霜也进里屋,与绿竹一同伺候西辞洗漱,收拾妥当后一行人出发去星轸斋见卫氏,途中见闻按下不表,单说这卫氏一见着自个儿闺女儿,便将其搂在怀里,无言哭泣,旁边丫鬟婆子劝也劝不住,西辞反射弧长,一下没想到安慰的话,只拿手轻拍卫氏,偶尔随着丫鬟婆子们来一句:母亲千万注意身子,女儿已无大碍,又突然想到自己还没吃早餐,便像卫氏撒娇道:“就是想母亲想得紧,来陪母亲吃早膳”,卫氏听见女儿还未用膳,哪里还顾得上感伤,赶忙吩咐身旁婆子预备早膳,一旁的流丹笑道:“夫人莫不是健忘,早膳早已预备好了,现下夫人只管和姑娘用膳便可。”卫氏听了,与西辞感叹自己是高兴糊涂了。

    用膳后,卫氏又与西辞絮叨了许久,大抵是天气转凉,她的身子又一向不好,知道她有孝心,就不要常往星轸斋跑了。又吩咐绿竹青霜二人,暖炉要时刻记得给姑娘备着,衣裳该添就添,该减就减,万不可马虎大意。末了仍不放心,对西辞道,绿竹青霜母亲房里出来的,她们的话你多听着,眼看就要及笄了,小性子可要收着些。

    西辞听着卫氏念叨,思绪却回到了上一世,那时的自己,只要出远门,妈妈也会向现在这样说个不停,大抵天下间父母爱儿女的心都是一样的。

    “母亲,”西辞打断卫氏,“您放心好啦,就算女儿不为自己,也要为母亲,把自己养得金金贵贵,白白胖胖的,让母亲一见就欢喜。”一句话让整个星轸斋笑的停不下来,卫氏直点着西辞的头,说:“你这个油嘴滑舌的,也不知跟哪个学的,看我不揭了她的皮。”心下却甚感欣慰,自己的欢姐儿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想那日刚从西苑阁楼摔下来时,就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说姐儿凶多吉少,可她的别欢硬是挺过来了,不仅如此,而且比过去更为体贴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