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远东离这里有多远?”云深问。

    “很远。”范天澜回答,“十年前应邀参加中央帝国的新皇登基大典时,亚斯塔罗斯乘坐他的羽龙号飞行船,一路匀速前进,没有落地,从白都到卡拉米迪总共飞行了21天。从卡拉米迪到黑石王国,骑马需要一个月。”

    “这个距离够远了,”云深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也不必给那位君王回信了,就把他放在一边吧。”

    “……”闻风无言地看着这位年轻的术师态度坦然地将风暴君主的邀请“放在一边”,继续之前的讨论,就像没被打断过一样。作为一个相对普通的遗族人,闻风也知道风暴君主也绝对不是领主或者国王这样的普通人物。这样漠视真的没问题吗?

    实际上,在遥远东方的黑发王者在中洲确实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单就在中洲大陆上的地位来说,风暴君主比中央帝国的皇帝陛下还要来得高一些。后者虽然是世界上疆域最宽广,实力也最强大的帝国的政治首领,但风暴君主所掌管的联邦领土并没有比帝国小多少。更重要的是在以风暴之名现世的这十几年之中,亚斯塔罗斯仅有的几次出手,已经让三大职业工会默认他为纯粹“力量”领域的巅峰标志,即使帝国的初代皇帝法塔雷斯在世之时也没能做到这这种程度。

    和来到的时间短暂,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相当肤浅的云深相比,作为被佣兵工会列入危险名录的前佣兵,范天澜对远东王座的主人的了解比一般人要多得多。但无论亚斯塔罗斯的力量有多强,相隔差不多一个大陆的距离,他的力量还影响不到这个角落。那位黑发的王者无论从何处知悉了云深的来到,只要他不将此事传扬开去,这份青睐也没什么意义。如果说有什么比较值得在意的,大概就是其中与储君相关的部分。雅加是在亚斯塔罗斯之后出现的第二个法眷者,这位年仅12岁的少年一直与风暴君主生活在白都之中,眼下这段通过曲折方式传达过来的辞令,甚至可以算是那位少年对外界事务的第一次表态。

    “穿越时间与空间的永恒之海呈现的镜像”,这位储君至少有一部分能力与预言相关。预言在中洲并不是特别罕见的奥术天赋,但和那些只能预见一时一地之事的预言师相比,法眷者“见”到的东西完是另一种性质。

    造访此界的异色星辰,堪比日月之双星即将从黑海之中升起。范天澜从这两句话中察觉到了一些东西,看了一眼正和风岸说些什么的云深,范天澜将视线转回手上的笔记本。

    这里并不是讨论相关问题的好地方。

    闻风已经把话传达到了,身上有伤的他留在这里对别人来说只能算是障碍,他刚刚打算告辞,却看见了风岸从陶罐里掏出来给术师看的东西。浅黄色毛茸茸的,在少年的手心中团成球发出微弱叫声的……似乎是什么飞禽的雏鸟。

    冬季的雏鸟?

    “术师,用火窑真的能够孵出来啊!”风岸兴奋地说,“这些都是今天早上出来的!我们很小心注意温度了,剩下的那些也会很顺利吧?”

    云深托着一只小鸡,把它放回铺了稻草的开口陶罐里,微笑道,“嗯,会顺利的。今天早上孵出来的这一层有几个坏蛋呢?”

    风岸伸出手指算了算,然后回答,“有7个没孵出来的。”

    “一层有50只鸡蛋,有7只没孵出来,那么孵出来了几只?”

    风岸的脸皱了起来。

    云深笑了笑,“如果算不出来,可以去请教欧杰啊。”

    风岸低下了头,云深伸手轻轻摸了摸这个孩子支楞起来的顶发,“难道们吵架了吗?”

    “……没有。”风岸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