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是小女孩,程文何尝不知,可是忍不住的,他总是拿她当小女孩。

    见她恼羞成怒,程文忙咳了声:“杨姑娘就是这样对待债主的?”

    锦姝皱着鼻子回头怒道:“你不要瞎说八道!”竟然是真的怒了起来,伸手摸摸袖袋,又四下摸了摸,从脑袋上拔下一根赤金的芙蓉簪子扔给他,“拿走!”程文忙伸手去接,那簪子的尖儿正好扎在他的手指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锦姝是真的恼了,先时捉弄她不说,这会儿又在银钱上压人,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给谁看呢?

    两个小孩子前脚刚迈出了杨家的大门,后脚,锦姝就将那木门重重关上了。

    程文自然是目瞪口呆,不知所谓,两个小孩子站在他的马下,仰着头看他,程逸道:“老师生气了。”

    程进配合着道:“小叔叔说错话了!”

    程逸又道:“今天上课的时候,陈老师还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陈老师就是大少夫人,她娘家姓陈,“小叔叔捅了马蜂窝。”

    程进狂点头:“小叔叔遭殃了。”

    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默契十足,程文伸手捞起两个仰着头的小孩子,将两人放道自己身前,恶狠狠道:“就你俩话多,小心我把你俩丢下去!”

    程进赶紧捂住了嘴巴,还给程逸捂住了嘴巴,程逸呜呜了两声,张嘴咬了程进的手,程进哇一声哭了起来,程文头疼不已,一夹马腹,一溜烟走了。

    他今日心眼儿痒痒,专门和二嫂三嫂说了来接两个侄子,还故意姗姗来迟,躲在巷子口数着车马走光了才闪亮登场,结果还惹了锦姝不高兴。

    锦姝气冲冲回了屋子,为了开幼儿园,寿春堂和东跨院被征用后,杨夫人领着孩子们去住了花园边上的庭春园,锦姝事儿多,自己住了靠着院墙更加僻静一些的及春园。

    夏河估摸着锦姝快回来,已经给打好了洗脚水,锦姝最近累得很,每天回来先泡脚解乏。锦姝就连把脚放到大木桶里的时候,都是狠狠地踩进去的,溅了一地的水,连绣鞋都湿了,夏河一边收拾,一边问道:“姑娘生什么气,明天可就是休沐日呢!”

    锦姝生什么气,她自己也说不清,人家程公子一共说了两句话,就惹得她好大的不快,好像是自己有些太敏感了,没等锦姝回答,这夏河又自顾自道:“姑娘不去程品斋吗,上次园服的钱还没给程公子,您还叫我记得提醒您呢!”

    锦姝本来压制着的脾气,听到夏河这么说,又忍不住了,嘟囔道:“别给我提那没正行的!”

    夏河只顾着低头擦拭地上的水渍,哪里看了锦姝的脸色,还自顾自道:“程公子挺好的呀,我还听夫人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呢!”

    锦姝自然不知道自己胸腔里更加澎湃的怒气从何而来,唰地从木桶里抬起脚来:“娘是要糟蹋哪家的姑娘,我得去问问去!”

    夏河刚刚擦干净了地,这下又是哗啦一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