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媳妇那性子,讨好没用,只能认错。”萧寅给顾依倒一杯酒,自个儿则对着酒壶喝。

    你怎么就了解我媳妇性子?顾依腹诽,瞪着萧寅的那眼神把心里的意思都表达出来。

    “军营上下都知道军医性子比烧红的铁还烈。”萧寅说。

    “烧红的铁能敲弯。”

    “那得看你怎么敲。”

    顾依默默喝酒,王药要他养身,不许他胡乱饮酒,只能喝泡药材的补酒,但此时的他急需缓解胸中郁闷,萧寅这壶酒又烈又呛,刚刚好。

    “你和他不是从小认识?就没有惹过他生气?”萧寅给顾依斟满空了的杯。

    顾依边喝边想,王药从前的确恼过他,原因不外乎是因他没有准时吃药、伤未愈就练功、挑灯熬夜读兵书、天气转凉不加衣……之类的小事,且也说不上生气,就是唠叨两句,之后便温柔地牵着他喂药、看伤、念书给他听、做衣给他披。

    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明明见他伤得爬不起身,却一句话也不和他说,甚至没有碰他一下。

    酒杯又见底,顾依的酒量在军营是不错的,但回城后就被王药限制喝酒,此时仅两杯下肚,他就有点晕,他放下酒杯,把脸趴躺在手臂上缓去酒劲。

    水声淅沥自高处滴落在雪白瓷杯,萧寅又把酒斟满。

    “你媳妇是大富人家的少爷,买东西送他是没用,他又不缺,我说你回去呢,就安分给他斟茶认错,男子汉能屈能伸,你媳妇年岁比你大嘛不是?不用怕丢脸,放低点尊严,诚心认错。”

    顾依从未在王药面前觉得丢脸,王药在房中摆弄他身子,羞是羞了点,但他不抗拒,可要认真追究,那些都不算惩罚,是趣味来的,要说比较不情愿的时候,就是那日给王药在弟弟和两老人家面前拉耳朵,还用竹板打他脚底板,那就真的是惩罚,却也还没到丢脸的地步,至少,罚过后还能得到媳妇无微不至的服侍,脚底那疼过一瞬就逝去的惩罚,早就没有痕迹。

    难道得像挨顾府家法和挨朝中杖打那样,在众目睽睽下被媳妇打板子?顾依挨过数不尽的打,倘若惩处他的不是他厌恶的人,而是他亲密的伴侣,那感受必定不同,仅仅想象那画面,顾依就有了逃避和求饶的心思,他这生人还真没有过如此窝囊的想法。

    “喂,醉啦?”萧寅把酒杯垫在顾依头顶,顾依挺起身,他就把酒杯递上。

    顾依接过杯,一饮而尽,哈了口气,决心满满地说:“我回去认错。”

    “那大哥就祝你好运。”萧寅把酒壶的酒给喝空,拖着顾依手臂起身,“我大哥二哥应该回来了,跟我去见见。”

    “不好吧?”顾依慌了,“我没带见面礼。”

    “礼什么呀礼?你现在是我结拜兄弟,我哥就是你哥,该是他们给你送礼。”萧寅拉着顾依就往外拖,顾依哪里拒绝得了?他还有点醉意,萧寅看他行歪了,就搂着他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