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诗闻言,静静出了神。

    她的视线没有焦距,虚虚落在了空中,仿佛陷入到了久远的回忆中。

    我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快人快语”上,时常听到媒体报导她又说了什么心直口快、不给人脸面的言语。很多人都喜欢用真性情来炒作自己,但和她短暂的相处中,我知道她是为人如此。

    在拍摄《全程通牒》之前,健哥也告知过我剧组导演和其他演员的大致性格,虽然只是表面,但也能在心里有个准备。其中他就重点提到过陶诗,因为他手下的艺人曾与陶诗打过交道,只说让我放心去相处。

    由此看来陶诗人品不错,在业内口碑上佳。

    但我和陶诗的对手戏相对少了一些,她除了拍摄自己的戏份,不怎么在片场长时间停留,因此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单独面对面聊天。

    她应该是因为我的回答,所以露出了如此怅然的神情。

    但对于我而言,“我不确定”这四个字,其实不是一个令人难受的答案。

    在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当我被放在被二者择其一的位置时,我似乎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我习惯了一旦需要对比取舍,就常得到“可以舍弃”的答案。

    我很感激母亲最初没有放弃我,她是无比坚韧强大的人,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直到后来她告诉我不必时常回家,继父会不高兴,我没有失望或是悲伤,只忍不住叹息,心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就像为此做了长久的心理准备一样平静。

    一旦有什么成了生活中常态,就不该再为此感到难过。

    仅此而已。

    但是面对陶诗忽然提出的问题,我竟然在思索再三后,得出了“不能确定”这样的结论。

    如果陶诗也知道那位白月光的事,问的是“你和那个人同时出事,蔚总会先救谁”这样的老套问题,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对方。但是她问的仅仅是“你出了事,蔚总会不会保你”,我迟疑了。

    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今早醒来,蔚先生撑着胳膊凝视我时的场景。

    ——犹记得后来好不容易要起床,我问他用最开始那姿势撑着身子,手肘会不会麻。他听了,忽然说自己的胳膊的确麻了,借此又压在我胸前,赖了一会儿床。

    还可怜兮兮地耸搭着眼皮,让我帮他捏捏胳膊。

    十分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