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谷县这样的太平地方,死人和凶案都是格外稀奇的事情。

    虽然雨声淅沥沥,水汽雾蒙蒙,打湿了人们的衣裳,挡住了人们的视线,但仍旧有许多人因着王婆的骇然惨叫,朝着紫石街聚集而来。

    有人打着雨伞。

    有人戴着斗笠。

    有人披着蓑衣。

    雨伞、斗笠和蓑衣簇拥在一起,就像是春雨里扎堆冒出的蘑菇,“蘑菇”们震惊无言,带着畏惧与惋惜,看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呼吸渐渐放缓,身躯渐渐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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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阳冈最高处,有人架起画板,手中拿着炭笔,一点点在黄藤纸上勾勒着阳谷县的全貌,下落的雨滴距离在他的头顶数丈外,就顿时蒸腾成了水汽。千万点雨滴,蒸腾成了一团不肯散去的雾。

    云雾包裹间,手拿炭笔的仙术士望着黄藤纸上那一道几乎划破云天的电光。

    黄藤纸上的电光轨迹斜斜横穿了整个画面,显得那样的不和谐而怪异,就像是被顽童撕扯开了纸面留下的痕迹。

    仿佛电光落处,将一幅画扯成了两幅画,画面裂开的地方,就此成了两个世界。路这边卖茶水的老婆子递出了一碗酸梅汤,路那边接过茶碗的贵公子手中端着的却是满溢的砒霜。

    衙门里知县签下的文书是流配边州,而衙门外上路的囚徒却拐向了险恶的生死战场。

    甚至一碗鲜美的糟油鲥鱼,在电光的两边都变成了两般味道。

    画下这幅风景的仙术士,眉头微微一蹙:“这附近的时空又有变动。”

    说到这里,他把手中的炭笔一丢,低喝一声:“既然现在拿了我的雇佣金,那么有事情当然要你跑一趟,变动的余波就在阳谷县城紫石街,抓紧时间把嫌疑人弄回来。”

    随着魏野的喝声,景阳冈那茂林的野林间,隐然传出一声虎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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