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A大美院的录取通知书后,虞亭晚从H市出发,独自乘地铁前往高铁站,提着一个28寸的行李箱,背着一个双肩包。

    上高铁之前,父亲虞颂和给她发来微信:“晚晚,上高铁了没?”

    她简单回两个字:“上了。”

    【虞颂和:注意安全,到了站张叔叔会来接你。】张叔叔是虞颂和的助理之一。

    她没再回复对方,手机放回书包。一年前,她母亲赵莞儿心脏病突发死亡,徒留她一人在世。

    母亲曾就读于A大美院油画系,毕业后与虞颂和结婚。二人相识于一场毕业晚会,相恋一年。

    她三岁那年,外祖母身体抱恙,母亲便带着她回家乡H市,照顾老人家。

    当时,虞颂和同合伙人建立的公司处于创业阶段,分不出多余精力照顾她们母女二人。一年只回H市看她们三四回。

    她念初二的那年,被告知父母已离婚两年。父亲移情别恋,有了新妻子。同时,他与这位新妻子有一个比她大一岁的女儿。

    新妻子是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前交往的女友,分手时,并不知自己怀了她父亲的孩子。

    二人没彻底忘掉彼此,毕业后,在A市相逢,旧情复燃,破镜重圆。

    她至今记得母亲无奈而凄楚地说,男人动心容易,痴心难。

    广播提醒通往A市的G3258趟列车开始检票。她中断冗长而复杂的思绪,起身离席,推着行李箱,上前排队检票。

    十几分钟后,她进到7号车厢。

    将行李箱放车厢联接处附近的空地,她根据票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位置靠着过道,挨着她坐的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长相周正儒雅。

    过道隔壁的位置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水洗蓝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衫短袖敞开,露出内搭的同色字母无袖T恤,反戴着一顶红色棒球帽,耳朵塞着airpods,低垂着脑袋,聚精会神地玩王者。

    乘务员穿戴整齐,拿着对讲机,来回穿梭检查。

    高铁重启,再度出发。她取出包里的耳机、手机,起身将双肩包放在自己座位右边的、上方的行李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