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银施施然立在客栈门前,牌匾上“久远客栈”四个字斑驳陈旧,“栈”字更是缺了半边,只剩下个“木”,凄清冷落,宾客寥寥。渺渺黄沙中,更显得客栈孤立,孑然茕茕。

    听着二楼激烈的打斗声,百里银轻蔑的瞄了剩下的雪狼一眼:“畜生,连杀个凡人都要这么久,越来越没用了!”

    两匹雪狼瑟瑟,讨好的对着百里银吐舌头摇尾巴。

    百里银懒得继续在外面等,索性推开客栈大门,走进大堂。

    大堂里连个老鼠尾巴都没见着,百里银随意的寻个位置坐下:“小二,上茶!”声音分明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迫意味。

    不一会,窸窸窣窣的耗子窃响,小六子端着壶茶战战兢兢走出来,茶盘在他手里直颤,只听得茶杯茶壶撞得叮叮当当的响。把茶往百里银桌上一撂,小六子嗖的就要闪。

    然而一条鞭子卷住小六子的手腕,差点扯掉他一条胳膊,吓得小六子一动不敢动,在原地站成了筛糠的簸箕。

    “那朵妖花呢?让她出来!”鞭子的另一端自然在百里银手里掌控着。他单手给自己倒茶,品了一口却嫌弃异常,推到一边。

    “老,老板娘伤重,起,起不来了……”小六子话也说不连贯。

    “伤重?”百里银挑眉,手上一翻,鞭子灵蛇一样从小六子的腕子上滑开。

    然而不等小六子舒口气,那鞭子已经缠上他的咽喉,随着百里银一扯,小六子的就被拽离地面,呼吸不能,全靠勒在他脖颈上的鞭子支撑重量。这景象诡异极了,百里银的鞭子就像有生命似的,一端松松挽在百里银手中,一端却飘在半空,挂着一只小六子,任凭小六子两条腿蹬踏,也挨不着地。

    “窝藏罪犯,隐瞒行踪,罪加一等!”百里银不疾不徐,轻松惬意,说出来的话,却寒彻骨。

    “吱……”小六子的脸被憋得青紫,痛苦之下连人形都保不住,耳朵尾巴全支棱出来,人形的大灰老鼠伸着前爪拼命挠鞭子,却徒然在自己脖子上留下抓痕,也没能动摇鞭子半分。

    “客人这话可冤枉人!”花四娘摇摇曳曳,弱不禁风,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纤纤玉手一甩,一道叶片便飞射出去。

    百里银眼见叶片削到了他执着鞭子的手指上,及时抬手让过叶片,冷笑:“雕虫小……”却惊觉手上一轻,那只老鼠竟在他躲开叶片时脱开鞭子的束缚。

    偌大一只人形老鼠嗖的缩成小小一只,就地一滚,滋溜就钻进地里去了,只余下一摊松松的沙土。

    “我这开门做生意的,迎来送往,谁是什么人谁要干什么去哪儿,关我们什么事呢?”花四娘笑意盈盈,似没看到百里银黑了脸,依旧慢悠悠的,“不说别的,就客人您这三番两次的打上门儿来,我们不也只能受着?哪敢有什么话说?”

    “狡辩!”百里银鞭子一抖,在空中打了个转,“区区劣妖,既然不知悔改,那就死吧!”

    随着鞭子的画动,点点黑红的暗光组成一个符文。符文中,有风溢出,渗入客栈的每一个角落,阴冷湿寒。一条条暗色的影子从鞭稍流泻,九个飘飘渺渺的人形扭曲,荡在客栈之内。